“陛下说什...”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剑穿了心。
“我说不用了,我亲自处理。”说完□□了剑,侍从倒在地上,衣服本身就不合身,衣领又因为用力而散开,楚清风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人左边锁骨下,黑色的月牙标记,他终于相信了,bī着自己相信了,楚明月左边锁骨下也有印记,只是被烫过,颜色淡了,轮廓也不清晰了,同chuáng共枕的时候,他曾满是心疼的摸过这个地方,现在想来,倒是一场笑话。
楚清风就那么穿着里衣,披着发,赤着脚走去了皇后的凤鸾殿,他的母后就在榻上躺着,静悄悄的,脸上却依然好看,即使这样,也还是凤仪天下的模样。他找了很久,终于在大殿的某个柜子里找到了凤冠,他把他的母后扶坐起来,然后吃力的给她梳带上了凤冠,他本是衣食无忧的人,这些事从来没有自己做过,此刻给太后梳的头发看着扭扭捏捏奇怪极了,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像他读书前那段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时那般,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泪已流了满面。
将太后好好摆放在榻上,楚清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磕的头破血流。
走回太子殿的时候,他放了许多把火,从凤鸾殿开始,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有尸体的房屋。他就从那火光里走来,入了太子殿。
里殿里一仗屏风两张chuáng,其实就是个摆设,这是他成为皇帝之前睡了十六年的地方,也是和还没有做国师的楚明月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楚清风问自己,“你也算七窍玲珑,怎么从未怀疑过他并非良人。”
楚清风拆去了屏风,将两张chuáng推到一起,然后坐在上边,看着窗外红艳艳的甚是好看,大抵是晚霞的时光了,他就那么坐着看了许久,直到外边变得不再那么敞亮,直到殿内开始昏暗,他轻轻闭上眼,然后又轻轻的睁开,确认眼前没人,然后在自己的chuáng上放了最后一把火,火点燃了chuáng帏,瞬间就撕咬了起来,楚清风坐的正直,一如他的名字,还是往常那个高不可及的天之骄子。
火吞噬了太子殿,风chuī来倒是助长了它的气势,一时间将自己抬的更高,只有风,听到了这位亡国皇帝的最后一句话:“清风多情,明月无心。”
常黛看着火光里的人,心头不是滋味,他飞升好歹肉体无碍,可这人,却是生生受了灼烧之痛,可是身痛大抵是比不过心痛。
第二天,离开皇城的第二天,他在一所院子里,是他私自买下来的,位置偏僻完全隔离,里面住着黎彻——他的堂弟,除了他以外的黎月王室最后一支血脉,自生下来就被秘密过继给旁族,这才躲过一劫,而他,仅仅是因为被母亲提前灌了药假死才能活到至今。从他找到黎彻到现在安置在这里秘密生活已经五年了。
黎仇觉得很不安,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但是他一直很焦虑,到晚上他还没有等到宫里那位部下的密书,于是抛下这里的事情连夜赶回了皇城,马不停蹄,昼夜不息。
可他回来,看见的便是满目疮痍,一天一夜,本该什么都留不下的,可偏偏老天下来了一场雨,不知道是可怜他还是惩罚他。除去身材过分弱小的,一共1512具尸体,黎仇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将他们收起来,把皇室秘密的地下兵库改为冰库,放进去了1512具冰棺,然后继续处理国内的事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三个月后,皇宫神速般修复了一半,新帝登基,改国号黎月,改名黎仇。登基这天同时颁布了遗诏,死后由黎彻级任皇位,好在黎彻这三个月来表现极为出色,加上朝中大臣几乎全部换血,大家就只当楚明月殚jīng竭虑多年身体抱恙,也就默然接受了。
登基当日晚上,楚明月跪在新立的祠堂里,这里躺着黎月王族38位被先楚皇绞杀的魂魄,他闭着眼睛,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不去想旁的人,旁的事,心无旁骛的对着那38位牌位心疼自己这些年的蹉跎岁月,可是他不知道,扒开他那一亩三分地的心田,里面放着的,全是他与楚清风的风花雪月。
他明明已经想好了的,下定决心想好了,就留下他一个人,不让他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就囚着他,只让他活着就好了,活着也好啊。昔日指尖,今日心头,楚清风对他而言,是蚀骨的毒,也是医心的药。
登基第二日,黎仇就把所有事情与权力一并jiāo给黎彻,自己屏退所有宫人,一个人待着,每日晨起就在冰库一具一具辨认尸体,然后第二天再重新从头辨认一次,连着七天,一无所获。
黎彻是在给他送饭的时候偷偷看到的,他的这位堂哥,虽然陌生了十几年,但是可能血浓于水,他对他是亲近的,因此也上了心。黎仇也不避讳,就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重复着,黎彻知道他在找谁,那应该是他在他乡异国唯一一个给予他温暖和信任的人,也就是凭着那份信任,他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