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71)

她流泪不止,用帕子擦了擦,站起身:“宛儿你歇着,别怕,哀家这就命人熬些大骨汤来,咱们一定能养好的。”走到半道,又瞪了皇帝一眼,沉沉叹一口气,这才摇着头离去。

江晚晴等李太后走了,才松一口气。

凌昭看着她,俯身低语:“太后说的对,都想行刺了,你还帮朕作什么?”

江晚晴屈起双腿,缩在床榻一角,没说什么。

凌昭笑了笑,走到外面:“来人!”

以王充为首的太监宫女全聚了过来,跪在他跟前。

凌昭俯视他们,声线冷漠:“自今日起,任何足可伤人的利器,都不得近宛儿的身,包括小刀、剪子、针线——听清楚了么?”

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遵命。”

凌昭便又回来。

江晚晴看他一眼:“绣花针……”

凌昭淡然:“朕对你不设防,却得防着你伤自己,这两日等你反省过了,告诉朕为何有此一举,到时再说。”

江晚晴轻叹一口气,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信……然而摸了个空,她一惊,刚抬头,却见那信在皇帝手里。

凌昭原本准备走了,恰好看到墙边一角有张散落的信纸,便随手捡起来。

江晚晴脱口道:“皇上——”

凌昭已经看完了一遍,黑眸凝起阴郁的戾气,蓦地回头,咬牙道:“你一心求死,就为了……”

他捏紧那信,恨不得将其化为齑粉,胸膛起伏,竭力克制怒气:“朕早与你说过,你嫁他非你所愿,即便是你愿意的,朕都不在意了,你究竟在意什么?”

这个答案,江晚晴自己都不知道,只能低着头道:“……挣一座贞洁牌坊。”

凌昭暴怒:“朕给了你贞烈的谥号,还不够?”

江晚晴偏过头,又不作声了。

凌昭双手紧紧攥住,骨节捏得咯吱作响:“凌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留下这句,他推门出去,疾步远去。

容定守在门外,听见他的话,挑了挑眉:“……我也想知道。”

宝儿瞪他一眼,听见江晚晴在里面唤她和喜冬,慌忙进去了,看见江晚晴包成粽子的手,心疼落泪:“姑娘,姑娘的手坏了……”

江晚晴耐着性子道:“没坏,修修就能用。给我拿把剪子来,我把布条拆了。”

宝儿哽咽道:“皇上说了,不准姑娘碰那些害人的东西。”

江晚晴气道:“你——”

正说着,容定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子,他侧坐在床上,轻轻拉过江晚晴的手,二话不说开始拆包着的细布。

喜冬变色:“小容子,你没听见皇上的话吗?你想抗命不成?”

江晚晴轻轻咳嗽一声,吩咐道:“冬儿,你和宝儿在外面守着,这缠的太多了,我难受。”

宝儿还想再说,喜冬拉着她一起出去了。

殿内一阵寂静。

江晚晴又咳嗽了声,道:“对外,你就说是我自己拆的。”

容定没答话。

江晚晴记起来他在跟自己冷战,很多天不理人了,便叹了声,也不说话。

待拆完了,容定看了看伤口,轻轻吹一口气,问:“疼么?”

原本就是惊吓多于疼痛,江晚晴摇摇头,想起什么,问他:“那封信——”

容定唇边浮起一丝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姑娘不小心掉的,我看了一遍,又放了回去。”

江晚晴分不清尴尬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张了张唇:“你图什么呢?”

容定反问:“姑娘又图什么?”

江晚晴无言以对。

容定沉默片刻,低声道:“有那么一刻,见皇上带你出来,我当真以为……”

他微微蹙眉,唇角的笑泛着苦涩,手心抚上她苍白的脸:“倘若今生再不能相见,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多谢姑娘恩赏。”

江晚晴怔了怔,他从来都是那么冷静的人,此时手心却有冷汗。

容定闭了闭眼,依稀还能看见地上几滴猩红的血,灼伤了眼目,再次睁眸,眼底浮光明灭,声音沙哑:“以后,我再不与姑娘置气了……你在这里就好。”

好好的,留在他身边。

第42章

皇宫,藏书阁。

难得前朝无事,自凌昭登基以来,第一次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时辰。

平时,他较少踏足此地,就算百忙中抽空来一趟,也不过取些急用的书本典籍,很快就离开了。

然而此刻,紫檀木小长桌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书卷,他粗略翻了一遍,就搁在一旁。

王充在旁边看见了,本着为皇帝分忧解难的心,劝道:“皇上,您要找什么,让奴才们去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

凌昭眼睛都没抬一下:“等会自有人来整理。”

又过了一会,他仿佛满意了,从梯子上下来,吩咐两旁:“叫秦衍之过来。”

秦衍之刚走进来,看见桌子和地上散落的书卷,愣了愣,又见皇帝正端着一盏茶,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更觉奇怪。

他跪下行礼,道:“参见皇上。”

凌昭抬手,示意他起来,目光仍锁在那张皱的不成样子、破破烂烂的纸上,那是江晚晴写的可笑又可恨的绝笔信,其中几个字用朱砂红笔圈了起来。

“旧情难忘”。

原本心中一阵烦躁,看着这几个字,反倒平静了下来。

秦衍之一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掩住一声咳嗽:“昨夜微臣去过张先生府邸,皇上交代的事情……问过了。”

凌昭侧眸:“说下去。”

秦衍之颇有几分为难:“这……张先生还是那句话,您要立后,为时尚早,宛儿姑娘名义上是您的义妹,不太好办。况且,离先帝下葬不过月余,至少等上半年一年的,再谈立后之事,比较妥当。”

凌昭眉目不动,平淡道:“半年后又如何?”

秦衍之心里发毛,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硬着头皮回答:“张先生他们几位商量过了。半年后,若皇上心意不改,那么最简单也是最周全的方式,就是一步步来——这里是详细的计划,请皇上过目。”

凌昭拧眉:“你读。”

秦衍之额头上冒出冷汗,心里实在不情愿,可又不能抗命,只得忍着极度的尴尬,照着纸上读出来:“皇上若能顺利过太后那一关,可将宛儿姑娘太后义女的身份废除,降为普通宫女,接着侍寝第一次,封为美人,侍寝三月,以侍奉天子有功的名义,升为嫔,怀上龙子后封为妃,生下龙子后封为贵妃,等小皇子长大,母凭子贵,皇上立他为太子之时,顺道给他母亲以皇后之位,也在情理之中——”

话没说完,凌昭一掌拍在长桌上:“荒谬!”

秦衍之也觉得荒谬,默默收起这份计划书,藏进袖子里。

凌昭气笑了:“拖延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他低下目光,看着信上娟秀的字迹,唇边一抹冰冷的笑,带着三分苦涩,七分自嘲:“朕如今还没怎么,她就三贞九烈,随时准备殉葬。这话当真传进她耳里,岂不是立刻就要悬梁自尽?”

秦衍之道:“皇上息怒。立后毕竟不是小事,张先生说了,明天他进宫,亲自向您解释其中的曲折道理。”

他瞥了眼皇帝的神色,犹豫道:“皇上,恕微臣直言,江姑娘……未必愿意。”

这句话说出口前,他已经想好了后果,想到凌昭也许会动怒,也许会斥责他放肆……然而,没有。

凌昭十分平静:“朕知道。”

他越是这样,秦衍之越是不安:“皇上?”

凌昭道:“立后的事先放一放——”他看向紫檀桌上的书卷,语气淡淡:“最近朝中无大事,明早张远过来,你和他一道翻阅,之后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

秦衍之一头雾水。

不,他心里真没数啊。

凌昭已经站了起来:“朕还有事,这里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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