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277)

作者: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云崕见着这人才露出惊讶之色:“左丘渊?”

左丘渊神色比方才更加萎顿,却强撑着没有倒下,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在这里竟能遇见云国师,我真是福大命大!”

原来这两人互相认得。徐广香正觉奇异,云崕已经转头问她:“左丘家弑太子获罪,这人现在是峣国第一逃犯,你怎会救他?”

徐广香面色整肃:“敌人的敌人,或许有营救的价值?”

左丘渊也捂着伤口道:“我对苗峣极尽了解,愿从此报效魏国。”

“何求?”

“复仇!”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必取苗敬项上人头,以慰我左丘家在天之灵!”

苗敬就是当今峣王的全名。

云崕静静看他一会儿,才对徐广香道:“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徐广香不愿在他面前与别个男人有肌肤之亲,当下唤了亲兵进来,为左丘渊处理伤口。

左丘渊伤得不轻,敌人刀口再深一厘就要切进他的肾脏了。

云崕坐了下来:“峣太子真是你父亲所杀?”

左丘渊微一迟疑,应了句“是”。

“那他该死。”云崕淡淡道,“以下犯上,罪诛九族,在魏也是一样。”

“苗敬不仁!”左丘渊因亲兵的动作而频吸凉气,“事发时我在外地,闻讯赶回印兹城,左丘满门都被抄斩,我娘亲待人宽厚慈爱,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居然也被判车裂之刑!我进城时,她、她在城门上悬首示众,惨不忍睹!”

“她有何罪,竟要受此酷刑!”左丘渊将一口白牙咬得咯吱作响,“还有我那恩师!他不过怜我无辜,收容我几日,也不知事后谁去告密,峣王竟然下令将他绞杀!”

“我不恨峣国,但我与苗敬不共戴天!”

徐广香插口道:“听闻你与苗奉先私交不错?”

“大仇当前,从此是生死之敌了。”左丘渊嘿了一声,“我左丘满门被斩时,也没见他给我家求过情。”

苗奉先当然不会求情,他与被杀的太子苗奉远感情甚笃,那时正恨左丘家入骨。这两人之间隔着国仇家恨,的确再也没有转捩的可能。云崕点头,左丘渊就算是过了第一关。

“你的名头不小,但于大魏是否可用?”云崕目光中闪着审视,“证明给我看。”

左丘渊面皮微有些抽搐,显然伤口处理起来十分疼痛,但他依旧咬牙道:“云国师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珍珑阁的那件重得惊人的宝物而来?”

“哦?”云崕面无表情,“何以见得?”

“为它而来的人很多。”左丘渊低声道,“我就是听说最近时常有修行者出现在椤沙城,才来这里避祸。珍珑阁那件宝物我也花了点时间了解,听说这东西最早出现在应水城,城破后躲过了好几次烧杀掠掳,只因它实在太重,不像普通财宝珍玩可以直接带走。直到最后一次洗劫全城的势力进来,发现战利品已经被前辈们搜刮干净,实在拿不着什么油水,不得已才将这只烛台给运走。”

徐广香在一边听得眼都不眨。换作是她,要了解这些讯息不难,只要花些时间打探就行。可左丘渊是个逃犯矣,后有追兵、自身难保,竟然还顾得上收集这些消息,心性也真是沉稳。

“这些年来,与应水城有关的物事都是热门,何况此物见诸于古画之中。”

说到这里,云崕忽然打断他:“你见过那只烛台了?”

第360章 手段(加更章)

“见过,我充作买家进过珍珑阁。”左丘渊的语言精准到位,“通体金黄,约莫是一人高,下柄细长,上部分叉,烛头各雕为一龙一凤,相对而立。”

“我走出珍珑阁时,恰好遇见一人。”他一字一句道,“次日就传来烛台被买走的消息。据我推断,应该就是这个人出手了。”

云崕目光一凝:“你知道他是谁?”

“当然。”左丘渊点头,“我绝不会看错,这人便是燕国十九王子,赵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云崕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微笑:“哦,原来是赵允。”

卖家在珍珑阁登记的名字是胡苏,一看就是个化名。

左丘渊说起燕十九王子,云崕就将掌柜的描述与赵允对照,果然外貌特征相合。

那么,基本就是他了。难怪十九王子要匆忙离开乌塞尔城,原是为赶来购买此物。

“云国师想追上他,应是不难。”左丘渊分析道,“他离开椤沙城往北去了,八千斤的物事,任谁带着它都走不快,除非手里有容量惊人的储物空间。十九王子像是临时接到消息才赶来椤沙城的,我猜他身上多半不备有这种宝贝。”

能装纳八千斤的储物空间,那可算是海内第一等奇珍范畴了,当世已知有这样巨大容量的宝物,除了峣国的黄金古城之外,就是燕王手里的储物戒。赵允身份虽然尊贵,左丘渊却不看好他会装备这等至宝。

“追他作甚,将烛台抢回来么?”云崕好笑,“他运不动的玩意儿,难道我们就好装卸了?

眼前的魏国国师不打算将宝物抢过来?左丘渊微微一怔,摸不准他的意思。云崕却已经换了个话题:“我们更需要的是内应,你却已被峣国通缉在逃。”

左丘渊胸有成竹:“内应不过是棋子,魏王和国师手下多的是,不缺这一两人;我对峣国内政外事、军力排布,乃至君臣性情都了若指掌。这些,恐怕才是魏王所需。说句不恭敬之语,若是魏国上一次东征峣国有我,也不致有乌涪雪山之变。”

“内政外事?好,我问你——”云崕有心考较他,“最近新夏变法,你怎么看?”

左丘渊人在峣国内逃亡,东躲西藏,失去了往日的人脉和情报,云崕还要他分析新近发生的外国政事,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左丘渊却毫不犹豫:“看似兵行险著,实则有惊无险。”

“怎么说?”

“敢动国之根本要有大魄力,比如税法。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着不慎就是民心背弃、元力大跌。”左丘渊道,“但掌权者根本没打算真正实施,不过是为新夏与魏国签协议打下民心基础而已,加上西南战事正是改税良机,这才一举功成。”

“嗯。”云崕面色如常,“还有么?”分析得都对,但诸国高层哪一个看不出?要是左丘渊只有这点水平,也不值得他用。

“此举也有弊端。”左丘渊知道这一题决定自己去留,“施政者要失人心。”

徐广香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插嘴:“她都改回税制又赢得六千万两,还打赢了普灵国,按理说是民心大振才对,为何会失民心?”

“那是民心。”左丘渊指正道,“无论这一次改政的结果有多么理想,终究是偷奸耍猾,用上了胁迫的花招。百姓质朴,又得了实惠,或许转眼就忘,但是有人会牢牢记得自己被愚弄了,比如王廷的权臣、西部的门阀,当然还有燕、峣、晋三国。”

“所谓现世报,来得快。”他顿了一顿:“换作我是傅灵川,一下得罪这么多人,今后当真要寝食难安了。”

“是傅灵川么?”云崕低低咕哝一声,“原来她打着这个主意。”

声音中似有笑意,左丘渊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云崕笑吟吟地,“我也觉得傅灵川后头要倒大霉。”他亲手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左丘渊,“喝罢。”

“不敢当。”左丘渊恭敬接了。这是表示云崕愿意带他回魏效力?只过他嘴唇才刚碰着杯沿,就听云崕悠悠道,“这里放了点蛊,还有点儿毒,能确保你对大魏忠心不贰。否则,穿心烂腹而死,痛苦无比。”

左丘渊动作为之一顿。

在云崕和徐广香注视下,他仰脖一饮而尽,这才正色道:“甘之如饴!”

“好,好极!”云崕轻轻鼓掌两下,“我王就喜欢你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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