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思虑了半天，又拉着顾大人弯下腰来讨论了许久，最后沈承清了清嗓子，镇定地说：“小萱的玉佩在入宫时摔在地上碎了，现在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沈昭翻了个白眼：“小萱并没有贴身玉佩。”
她不过随意试探一下，不想竟真让沈承中了套。沈昭也懒得与他这无理的人继续纠缠，转身便道：“皇上满嘴谎言，我无话可说。”
待到沈昭即将走出御花园之时，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沈承闭上了眼：“不就是想见一见小萱吗，来人，把那个奴婢给朕押上来。”
沈昭颦眉，终究还是回过了身。
但说实话，沈昭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半晌之后，几名宫人拖着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女子走了上来。那女子浑身是血和污泥，她整个人没有半分力气，湿透的头发落在额前，却是刚好遮住了女子的脸。
沈昭想上前看，却被宫人拦下。
“你以为随便找个身材相仿的女子就能糊弄我吗？”
沈承微微勾起唇，他放下了酒杯离开座位，转而缓缓走到了那软弱不堪的女子面前。沈承抬手撩开了女子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地下那伤痕累累的脸颊：“沈昭，你给朕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不是小萱？”
第45章 谋杀
沈昭定睛看去，那张脸赫然正是小萱的。尽管脸上有很多血迹，但沈昭还是看得清楚，绝对不会认错的。沈昭一惊，连忙要冲上前去，奈何宫人们仍旧将她拦着，死活也不放她走。
“小萱，小萱！”
沈昭瞪向沈承：“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承抬起手，身边的宫人便立刻上前用手帕将他手上方才沾上的污渍给擦干净。沈承又将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最后吹了口气才满意：“做什么？自然是等不到你，朕心情烦躁，所以只好找她出气了。”
“你真是个暴君。”沈昭心疼地盯着小萱。
在喊了无数遍小萱的名字后，对方总算有了反应。小萱缓缓地睁开眼皮，可即便这样也像是花上了非常大的力气，小萱见着了沈昭，发出了微弱的声响：“小姐……你快走吧。”
小萱这个样子，分明只剩下一口气，几乎快与死没有分别了。沈昭看向沈承，哀求地说：“如今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可以把小萱放了吗？”
沈承轻笑道：“好啊。”
沈承示意下人将小萱放了，可下一秒，他又抬起手来挥了挥，之后旁边的侍卫便举着剑冲了出来。不过眨眼之间，那雪白的长剑便捅穿了小萱纸片般薄弱的身子。
沈昭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沈承道：“这是你不相信朕的惩罚。”
半夜
沈昭从噩梦当中惊醒，手指便立马被人紧紧握住。沈昭紧张地回过头，见坐在旁边的是卫允后才放下心来。卫允剑眉颦起：“你做噩梦了？”
“小萱她……她死了吗？”
卫允轻轻点了点头。
沈昭失落地垂下眼眸：“那就不是噩梦。”
而是就在今天才发生过的现实。
原来看见自己亲近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是这种感受，沈昭转过脑袋，一行清泪顺势落了下来：“你看见过那么多次我死在你面前，都是这么难受吗？”
“差不多吧，到后来就麻痹了，”卫允自嘲地笑了笑，“但之前死在我眼前的都是我的非亲生姐姐，现在你只是你，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再发生一次了。”
沈昭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离开吧。”
再也不要与原著中的人掺合在一起了。
卫允悲伤地点头：“明日天明之前，我来找你。”
说完，卫允便出去准备了。
沈昭冷静了一会后坐直了身，她下床来将自己收整收整，毕竟一会就要和卫允离开了，总不能像个流浪汉一样。沈昭坐在梳妆台前，她给自己尽量打扮得朴实些，省得引人瞩目。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谅兽站在了她身后，沈昭看着镜中的人影，这原谅兽她自上次在顺安城后就没见过面了：“你有事吗？”
“当然有。”
沈昭现在除了卫允，谁都烦：“有屁快放。”
原谅兽道：“你这是要与卫允私奔？”
沈昭：“和你没关系吧。”
“当然和我有关，”原谅兽早知道威胁沈昭的性命没有多大用处，便换了个威胁法，“乖乖嫁给皇上，别想着与卫允私奔了，若你执意要如此，卫允的性命我可不敢保证。”
沈昭猛地回过头：“你——”
原谅兽抓住了她想要扇自己的手：“我是认真的。”
好巧不巧，外面忽然燃起了数盏灯，紧接着又响起了那道“皇上驾到”的声响。沈昭望向窗外，隐约便见一道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走过来。
皇上怎么会在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
往日皇上虽然常来，也多有言语之上的调戏，可一到夜里便会走，沈昭才不用担心自己丢失清白。可如今在半夜造访，难不成是皇上在白天受了气，所以改变了主意要……
沈昭听见原谅兽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皇上是原谅兽引来的？
沈昭还要质问，原谅兽却已经消失了。
沈承走了进来，他神色复杂，又或许是因为背着光而看不清他的心思。沈昭主动迎上前，并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沈昭发出无力的声音：“皇上，您怎么来了？”
“我想……”沈承意乱情迷地说。
沈昭冷笑一声，果然是为了那种事而来，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沈昭左手背在身后，轻轻按在了冰凉的短剑之上：“我知道皇上想来干什么。”
沈承盯着她咽了口口水：“你知道？”
“都这个时辰了，还能有什么事？”沈昭只要望着皇上，便会想到无辜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小萱，她需得强忍着才不让眼泪落下来。
沈昭抬手环上对方的腰，左手缓缓探入薄衫之内握住了刀柄。谁知沈承却忽然推开她，然后抬起带来的一坛酒放在桌上：“你知道就太好了，我们先喝点酒吧。”
这货还有这种情趣呢，真麻烦。
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沈昭也只好忍着坐在了他对面。沈承绅士地给她也倒上了一杯，沈昭敏锐地嗅见了果味，有些诧异地问：“这是青梅酒？”
“是。”
沈昭抬起酒盏尝了一口，低声道：“想不到你也喝这么娘炮的酒。”来这也有一两年了，这儿的人喝起酒来无一不是白酒大碗灌，偶然碰上一个喝果酒的男人，居然还是皇上，可就真是太惊奇了。
沈承红着脸说：“其他酒太辣了，我不喜欢。”
沈昭又禁不住尝了一杯，这酒酸酸甜甜的，确实挺好喝的，只是喝多了沈昭便觉得腻了。可反观沈承，一杯接一杯地喝，喝了一坛居然还要再喝一坛，根本没有休止一般。
“皇上喝怎么多酒做什么？”
沈昭表面上劝着，心里却巴不得沈承多喝些，等他喝到不省人事，正好方便自己一刀解决了他为小萱报仇，让沈承这个皇室体会一下人间险恶。
沈承总算停止了没来由地喝酒，他意识倒还是清醒，只是脸颊与双眸都有些发红，他站了起来往沈昭扑去。沈昭一怔，也只好接住了他，并暗骂都这样了还不忘起色心。
对方倒进了自己怀中，视线都看不见外面，这恰是沈昭动手的最好时机。沈昭从背后拿出短剑来，她抬起剑对准了沈承的后背，正要下手之时，竟听沈承哭了起来。
“沈……沈昭……呜呜呜，我，我对不起你……”
沈昭拿着短剑的手愣住了：这是什么套路？
他想靠哭从自己那夺走什么？
沈昭想了想，自己一无所有，似乎也没什么能被骗走，她没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应该是被自己持刀对着的沈承。
沈昭问：“你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