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远虽然听话地坐在一边,那模样却好像小兽炸了毛,虚张声势。
霍西川抬了抬眼,终于放弃叫他接近的想法。他自己站了起身,将顾远抱起来,青年的身体骨骼都不算轻盈,但霍西川却还算轻松,最终顾远只能坐在霍西川腿上,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霍西川灼热的吐息好像就在顾远的耳边,他声音低沉:“刚才心情不错?”
强大的压迫感叫顾远无法保持沉默:“……还成。”
顾远被霍西川环抱着,半侧着身,因为不怎么想要直面霍西川而选择低头,霍西川却是腾出手慢慢将他的头抬起来,让他和他对视着。
“还想要出去吗?”
霍西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换了平时,顾远十有八九觉得这是某种胁迫,但这样的声音和语气却叫顾远隐约觉得有几分商量的意味——那当然让顾远更加不知如何回应,而只能选择沉默。
然而他的猎手却比他更有耐心,那漫长的沉默里他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最后终究还是顾远按捺不住,他看着霍西川黑色的眼瞳,一字一句问道:“是什么条件?”
“条件?”
霍西川几乎嗤笑出声。
他的柔情蜜意被顾远那不带感情的话语撕开了一道口子,只剩下翻涌着的失望。
他对顾远做的一切都不需要条件,他相信那会让顾远比之前更舒坦,那么即便后来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他也无所谓。
他是天生的掠夺者,从来不曾试过这样无条件的给予,更不曾像这样卸下冰冷坚硬的外壳对他人露出破绽,可这人偏偏和他谈条件。
顾远被他盯得几乎有些焦灼,他咬了咬唇,抬手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青年细腻的肌肤,带着不知什么时候残留的疤痕,带着奇异的诱惑。
苍白的手腕上还残余着一些刺青的印痕,映入霍西川冰冷的眼眸。
“很好,”霍西川轻声在他耳边说,“如果你欠操到这个地步,我如你所愿。”
第22章
顾远那天被霍西川狠狠折腾了一通,到最后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他不明白霍西川为什么生气,于是他被霍西川疯狂地侵入着,被霍西川玩弄着一切敏感的部位,沉沦在霍西川带给他的快乐之中,被快感折磨到几乎哭泣,只能一次次呼唤着霍西川的名字。霍西川似乎被他的反应讨好了,终究还是放过了他。
这时候顾远已经声音沙哑得说不出话了。
顾远看着霍西川,这个男人带着几分满足后惬意的神态,披上衣服,肩头还有他忘情时留下的深深牙印。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一般,霍西川低头瞧了瞧他目光的落点,微微抬了抬嘴角:“你可真够狠的。”
顾远却因此回忆起当时霍西川那不加收敛的侵入,他扭过头去,嘟囔了一句“我觉得很轻了”——他很不屑这种抓的咬的的手段,然而在床上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霍西川竟然能品到他的意思,甚至低低笑了笑,“行,我等着。”他有点迷茫,抬眼看霍西川,霍西川慢条斯理系好扣子,俯下身来在顾远额上印下一吻。
顾远总觉得霍西川身上有什么信息被他忽略掉了,否则他无法解释霍西川对他行动的放任——甚至他可以自由地出入邸宅。
顾远试探着从邸宅周围,到更远的地方,山下,道路上,除了一直都有黑西装跟随以外,他再也没看到任何霍西川干预的痕迹。
他想霍西川之前说的恐怕是真的,即使他不要权力,霍西川也会在可以容许的范围给他自由了。
顾远实在迷茫的时候,也去问过阿齐——“你的老板这是想要干什么?”
可惜阿齐不是祁曜,多余的话阿齐从来不说。
顾远看着那几个沉默的年轻人,迎着黄昏的风,笑了起来:“不过,霍西川给的东西,我哪儿敢要啊?”
但事实上,顾远的确获得了大量的活动空间。他以前恐怕会为这样的自由而欢欣鼓舞,如今却好像提不起兴趣似的。
就好像要跟霍西川角力似的,他没有对黑西装们提出过什么要求,甚至从未踏足他原本居住的旧城区。而霍西川却也同样没有问起他的任何活动。
然而他的安逸时光并未能坚持太久。
祁曜坐在飞机上俯视着云层,他将要回到海城。
不久之前他为了调查一件事去往了绿城——这件事原本跟他没关系,但是实在太过于奇怪,令他如噎在喉,不得不插手。
那是关于白越的事。
他想知道白越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关于“顾远”这个身份的履历都做得干干净净,并且在来到海城以前都没有确定的踪迹。他知道白越曾经借由一个朋友想要往柳爷那里去,于是他决定找那个朋友。然而这个朋友自从离开海城后也杳无踪迹。
他最后的线查到那个朋友去的地方是绿城。
不得已,他只能亲自出发,甚至调用一切他可以调用的关系。然而贺虎却像被什么势力保护起来了一样,找不到了。
但这一趟他并不算无功而返,他找到了一张照片,是贺虎和白越的,大约是高中时代,白越一副刺头儿的模样,被贺虎拉着。
别人说,这家伙叫顾远。
但祁曜许久以前见过白越的资料的,同一年差不多的时间,白越是好像所有标准优等生一样的俊秀少年,站在学校礼堂上面目沉静地发言。
白越的那个城市,距离绿城比海城更为遥远。
所以,霍西川身边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顾远散心散到了公路上,公路的确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疲惫,转头回就要回去的时候,伴随着轮胎抓地的刺耳声响,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齐警惕地一步挡在他的身前,然而与此同时又一辆车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片刻就将他们包围住,因为最近霍西川削减了人手,如今跟着顾远的黑西装也只有四个而已,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的临近,顾远眼前的阿齐已经摸出枪来。
顾远却听到一些细碎的声响,他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了一片黑洞洞的枪口。
在一片严阵以待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个中年人缓缓从车上下来,他衣装整洁,戴着金边眼镜,整个人看来文质彬彬,动作慢条斯理,面带微笑,缓缓朝顾远走过来。
阿齐却没有被他的阵仗唬住,立时握紧了枪。
但有人行动比阿齐更快!
金边眼镜依然在微笑着,在阿齐扣动扳机之前,子弹已经穿入阿齐的肩头!
阿齐手一颤,便失去了准头。
对方笑着说:“冒犯了。”
阿齐仍然未曾放弃,护在顾远身前,咬牙还想继续开枪,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阿齐的还未站稳,就有人一把擒住他,将他的枪踢远!
阿齐不甘地挣扎着,肩头血液将黑衣都染出了更深的颜色。
金边眼镜却不在乎眼前的情形,他掏出一根烟递给顾远,笑眯眯地:“我们老大打算请先生去喝杯茶,先生赏个脸吗?”
顾远的目光缓缓从阿齐身上移开,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以啊?”而后缓缓抬起手来,这是一个投降的姿势,为的不是自己,而是霍西川的人,他顿了顿,说:“都是替人做事的,也别为难这几个小伙了。”
金边眼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我本来也不指望霍少查不出来,你能配合,那的确再好不过。”
于是顾远就这样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车上,他回身看着阿齐被搀扶起来,焦急地打着电话,而后他们的身影又急骤缩小,顾远转回了身子,往后一靠。
他做得舒舒服服,没有半点被胁迫的自觉,甚至还和中年人搭讪起来:“听您口音……您看来不是海城人?”
金边眼镜瞥他一眼,笑了笑:“先生口音也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