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你们是今年才好上的。”她看着韩骤,用手挡着脸尽量不让旁人听见,神神秘秘说:“因为老板从搬到国内之后,突然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比以前爱说话,也爱笑了,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
“还有啊,有天上午我无意瞥到他在打电话,我的妈呀,素以工作时间不苟言笑的今boss,在上班时间煲电话粥,还一直笑个没完?这太特么吓人了!”
“还有那回,”徐粉头声音又轻了一度,表情略有夸张,“我看见他在办公室翻一本《邋遢大王》!《邋遢大王》啊!这什么鬼?年近四十的霸道总裁建筑师,在办公室偷看学龄前读物,还特么是巴掌大的小人儿书!”
徐粉头描述得声情并茂,韩骤想象着今墅安捧着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这这,他家老宝宝怎么能那么可爱!这么老的男人了还偷偷卖萌,是不给年轻人活路啊!
“哎呀!”徐粉头看着韩骤摇头兴叹,这爱情的酸臭让她受不了,“boss这种事可太多了,就你送来那盆菜花,他一天要照看八遍,但我怀疑他只是想去窗口看楼下,他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你的阳台。”
韩骤被他描述得疯狂想见今墅安,而恰在此时,今墅安就出现在了门口。
老板一回来,办公室里当即息了声,徐粉头朝韩骤使了个眼色,转过去工作了。
韩骤看见今墅安本来特别惊喜,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人好像不那么高兴。
“中午吃饭了吗?饿了没?”韩骤在办公室里搂着今墅安的腰,他刚把这人压在门上亲了一会儿,眼神分外温柔,“出门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了?”
今墅安凝视他,脑袋里全是宋医生说的话。
宋医生说韩骤应该还有个保护型人格。而“烙印之吻”那日,今墅安记得韩骤在变成韩冬之前,确实有那么几秒神色是坚毅的,他想,那大概就是韩骤的保护人格。
那一闪而过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今墅安心里有点谱,却又不敢深想。
他将人搂进怀里,闭上眼轻声说:“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情缠人,你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韩骤心里软乎乎的,将他的头按到肩上,手指插到他浓密的发丝中轻柔抓挠着,过了一会又问:“饿不饿,没吃饭吧?”
今墅安在他肩上摇头,他是真的不饿,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片刻后他又点了头,说:“给我煮个方便面吧。”
“大中午吃什么泡面,没营养!”韩骤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大言不惭道:“我记得冰箱里有牛排,我给你做点饭吧?”
“啊?”今墅安感觉自己听错了,把头抬起来,眼神非常迷茫。
“不瞒你说,”韩骤有点不好意思的眨着眼,腼腆地咬了下唇,跟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我其实不是韩骤……”
今墅安神经忽然紧绷起来,然后,他看见韩骤嘴唇动了动——
“我是——中华小当家!”
今墅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有点少,明天继续哈
第54章 第 54 章
人格分裂这种事也真够神奇的,明明都是一个人,技能水准却完全不同。传说中韩冬继承了韩妈妈所有的手艺,干活也干净麻利,而韩骤……韩骤在接连炒糊两盘菜后,对冰箱里最后两条蔫吧茄子下了手。
今墅安坐在沙发看韩骤忙活,心中一片宁静,他没有对这顿饭抱有任何幻想。
方才韩骤神色变化,今墅安以为韩冬出来了,其实他对韩冬的态度非常复杂,既希望这个人格永不再出现,又希望能多些了解——那毕竟也是韩骤的一部分。
宋医生说,DID患者的每个人格看似独立,实则就像是一个一个被撕开的橘子瓣,贪、嗔、痴、恨、爱、欲,这些原本聚在一起的人性特点被强行击碎,逐一放大形成看似分裂的灵魂。
而杀掉副人格,不过是将这些灵魂碎片,重新拼凑在一起罢了。
所以刚才,今墅安其实隐隐有那么几分期待,他想尝尝韩冬做的菜。可惜韩骤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自己盛个饭,多盛点,菜有点咸。”韩骤端着两盘菜,边走边招呼他来吃饭。
今墅安放下文件,抬头见这人挽着袖子,身前系了个小蓝围裙,上面崩得全是油星,倒真有几分中华小当家的架势。
但这只是假象。
“杭椒牛柳!”韩骤夹了一筷子黏糊糊的黑东西,放在他碗里,满眼期待说:“这个我听我哥说过,做之前得用淀粉抓一下。我做得不好看,但吃着确实嫩!”
“你哥做菜,你还会在旁边看?”今墅安捏着筷子的手擎在碗边,不吃饭也不看韩骤。
“昂,有时候他会叫我在旁边陪他唠嗑。”韩骤两肘抵在桌边,手背相叠托着下巴,嬉笑说:“说真的,谁看我这体形都说标准,也就你和我哥总觉得我瘦,总让我多吃。”
“你哥跟你体形不是一样的吗?”今墅安想起见到当日见到的韩冬,他确实与韩骤外形一样,但或许是因为性格原因,看着就比韩骤年长一些。
“是呗。”韩骤撇撇嘴,“谁知道他怎么想,总说不给我养肥点,过年都不好意思杀了炖酸菜。”
今墅安听到“杀了”二字,心中一咯噔。韩冬即便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分裂出来的人格,但却一直在为夺舍做准备,就像宋医生说的,这是人格本能。
韩骤见他沉默,敲敲桌,眼神往他饭碗上使劲儿,“想什么呢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
今墅安没作声,默默把韩骤夹给他的牛柳吃了。
牛柳确实还挺嫩的,但味道就……勉强能吃吧。
“怎么样?”韩骤紧张得直搓手。
今墅安看他,虽说应该给第一次做饭的人来点鼓励,但他实在怕韩骤就此上了瘾,往后顿顿掌勺,所以只点头说:“有点咸。”
“还行是吧!”韩骤一拍手,没有否定,那就是变相的肯定啊!
他有点沾沾自喜,把另一盘滩成泥的东西往今墅安跟前推了推,“再尝尝这个,烧茄子!”
今墅安下筷艰难,不想一个人受罪,忍不住问他:“你,要不要再吃点儿?”
“我不吃,我就想看你吃!”韩骤热络地给他夹着菜,看着他把所有的菜和饭都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脱下小围裙,抖了抖身上的糊吧味,进浴室洗澡。
今墅安心里有事,他在浴室哗哗的水声中根本看不下文件,他把文件夹放一边,从柜中拿出个小玉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生相略丑的小石头,这是韩骤送给他的定情物。
回想当时韩骤在西餐厅起身离去,今墅安的心就像突然被人抽了底儿,瞬间从山腰跌到不知多深的幽谷。好在韩骤回来了,带着玫瑰和月亮,将他的幽谷照得通白明亮。
当时滋味历历在心,今墅安全心全意地收着那枚月亮,工作劳累时便会拿出来观赏回味,几次三番倒底是发现了一些不凡。
那石头倒没什么,装它的盒子却怎么瞅都挺有来头的——那好像是个古董。
据韩骤说,这盒儿是他姥姥给他母亲的,大约算嫁妆里的一件,可看这东西的做工与用料,却实在不像民间之物。所以韩骤的外祖母,或说外祖父又该是什么人呢?
如果能确定韩骤的一个亲属,就能大概估算他处在的年代。只有缩小范围,才有可能慢慢查到他究竟受过什么样的创伤。
这事儿一经起疑,今墅安心里就再不能平静,他当即联系了靠谱的学者给玉盒做鉴定。只是这盒儿原先底部刻的字迹现已模糊,想要分辨必须先行恢复,之后再根据史料翻阅查找来源。
本来以为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谁知道他今天中午从心理诊所出来之后,就接到了学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