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澄听了这话,觉得心里很软。
自己为她做什么也是值得的。
赵陶陶说:“橙子,你要听话。”
“好。”
“不要搞特殊待遇。”
“好。”
“不要像我妈妈对弟弟那样。”
“.......好。”
晚上给陶陶洗头的时候,才看见她的胳膊紫了,将她头发吹干后,慢慢拿了棉团沾了碘酒给她轻轻擦上。
他在她胳膊上沾一下,她就轻轻嘶一声。
叶澄动作越发轻柔,问:“还疼吗?”
陶陶点点头:“疼的。”
她看上叶澄的脸,一眨不眨。
叶澄被她看的有些热,问:“你看什么?”
陶陶忽然问:“大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呢?
大概是喜欢吧。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尽他所能的给她最好的。
但是他不想跟她说,她这样,自己现在跟她说了,她也不懂,或者他也不想她这么有压力。
叶澄将她胳膊弄好了,故意一瞪眼:“还说?下午哭的不累么?”
陶陶点点头:“累得。”
叶澄将碘酒放好,回到自己的铺,躺着:“累了就早点儿睡。”
陶陶盖着被面皮,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哥哥。”
叶澄背对着她:“恩?”
“大哥哥。”
叶澄干脆不说话了。
陶陶继续喊:“大哥哥?”
叶澄翻过来,秀气的脸趴在枕头上有些变形:“睡!明天早起。”
陶陶点点头:“晚安。”
个小丫头。
叶澄翻过去,咬牙切齿的想。
怪折腾的人的!
chapter7
当手里的钱攒到五万的时候,叶澄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日收了摊,陶陶入睡后,他便将手里现存的钞票数了一遍。
正好五万。
给陶陶做一次开颅手术绰绰有余了。
可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可开心之后有一点淡淡的迷茫。
给陶陶赚钱看病,再赚钱再看病......除此之外他好像没有别的能做的了。
叶爸气的够呛,叶澄打电话回去都没人接。
叶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闭了一下眼,天就亮了。
陶陶醒过来,很安静,就坐在床边玩自己手指头。
叶澄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声,撇开一只眼,扭过头,累极似得翻了个身,看向陶陶:“醒了?”
赵陶陶点点头,拿来小凳子和梳子坐在叶澄的床边:“梳头。”
叶澄觉得自己一个大好青年在这种潜移默化的生活中已经蹉跎成了一个老妈子。他不仅会给陶陶梳头,还会换着花样梳。什么马尾、双马尾、三骨麻花辫、四骨麻花辫他都会。
他哀叹一声,从床上翻起来,双手握住她乱糟糟的头发,将头发梳顺,咬着黑色橡筋给她绑了个尾巴。
“好了,去洗脸。”
陶陶摸摸脑袋,满意的走了。
今天要去医院,往常那些沾了厨油的衣服怕穿不出去,叶澄翻遍了箱底,最终找了件皱巴巴的泛黄T恤穿了。
换衣服的时候,没想到陶陶会突然从厕所里跑出来,叶澄光着上身,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啊”的一声。
陶陶用两根手指捂着眼,黑亮的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
叶澄一愣,转身。
精瘦的腹部一下子绷紧,清晰可见的沟壑。
叶澄忙的穿上衣服,怒道:“陶陶!”
赵陶陶忙的将眼睛完全闭了。
叶澄一口老血闷在喉咙,真是说是不是,骂也不是,自己宠出来的,到底得当个祖奶奶供着。
趁叶澄进厕所洗的时候,陶陶为了赎罪准备将小摊车推出来,然后乖巧的站在旁边等他。
叶澄出来,看到她拉着推车,皱了皱眉,从台阶上下来:“今天不去摆摊。”
陶陶瞪大眼,有些好奇。
太奇怪了,不论刮风下雨,叶澄都会去摆摊的。
叶澄收拾了一下必须品,说:“我们今天去医院。”
陶陶低着头,不说话了。
叶澄知道她心里有些不乐意,走出去揉了揉她的头:“乖,我们去医院,去了医院就能把病治好。”
陶陶有些排斥:“我没病。”
叶澄点点头,“好,我们去医院旅游、行不行?”
轻车熟路,到了医院,看了医生便把手术方案给定下来了。
开颅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医院的病患多,病房早就用完了,陶陶的床位开在走廊那,叶澄没地方睡,买了个塑料凳等晚上眯着眼睛靠在窗边闭一会儿眼。
他们运气好,医院脑科的病患不多,手术就定在明天。
叶澄和陶陶吃过医院的营养餐后便决定早早的睡了,叶澄闭上眼,却睡不着。
他一闭眼,就想到陶陶的脑袋被打开,手术的钳子、镊子交错递着。脑袋可是个重要的东西,出了一点点的错,对人的影响都是极大的。
更何况,他经常看到新闻里说这个医生把线和纱布落到病人身体里了,那个医生一打盹儿手上又多了条命。
他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可事关陶陶,他不敢不担忧。
陶陶也没睡着,她感觉到叶澄的气息没有平常的稳,带着点焦急,她翻身,手摸到叶澄的脸。
叶澄屏住呼吸,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在他脸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捏到眉心,揪了揪,笑:“有个疙瘩。”
叶澄爬起来,揪了揪她的脸:“早点睡。”
赵陶陶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睡不着。”
这是这段时间里她最常用的撒娇方式。
叶澄掏出手机:“我给你讲故事。”
陶陶点点头:“恩。”
叶澄现在学聪明了,直接打开成语典故,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的讲。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枯燥的要死,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语调生硬的像个机器人一样,可陶陶听得可认真了,有时候还会感慨一声:“真厉害,后来呢。”
渐渐地,医院走廊的人声变低,人也渐渐入睡。
陶陶的眼睛也不堪重负,晃晃悠悠的闭上了眼。
叶澄收回手机,瞧了她一眼。
夜灯昏昏黄黄的,缥缈在她的脸上,比岁月还要温柔。
叶澄喉咙一紧,轻轻地将唇印在她的眼皮上。
如蜻蜓点水一般短暂。
叶澄起身,做了错事一般,赶忙趴在床边睡好,生怕惊醒了她。
*
手术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因为要做开颅,一声事先将脑袋上的位置定好,并将陶陶的头发剃了一半。
陶陶很珍惜自己头发,剃头的时候捂着自己的眼睛哭。
叶澄看着有些难受,走过去将手落在她的肩上:“别哭,等做完了手术我给你买假发。”
陶陶抽抽搭搭的声音渐渐变小,“真的。”
果然不哭了。
过了会儿,她又说:“我要粉色的。”
叶澄没忍住,噗的笑出来,点点头:“得,你就是要绿色的我都给你买。”
陶陶撇嘴:“绿色的,是绿毛龟。”
进手术室的时候,陶陶打了麻药,她躺在病床上有些怕,一直拉着叶澄的手不松。
叶澄也怕,可他是男人,就是怕也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他安慰她:“我在外面等你,给你买好吃的。”
陶陶眼睛亮了亮,但终究抵不过麻药的效力,点点头:“好。”
又过了会儿,医生和护士将陶陶推进手术室。
叶澄在外面等着,只觉得十分焦急。
他走来走去,一会儿站着,一会坐着。
然后懊恼的揉搓自己的头发。
他坐下去,因为害怕身上发了层冷汗。
旁边坐了个人,看到他这样子,问:“小伙子,媳妇儿生孩子呢?”
他一愣,摇摇头:“不是。”
“哦?等的挺着急的吧,别急,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相信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