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拓跋轩从不曾后悔,甚至以他的那些光辉事迹为豪。因为,现在的大魏,是他一个人的!
然,两年后再见,发现她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变得如此——
不将他放在眼里。
是恨他吗?
思及此,薄唇紧抿,感觉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被挑衅了。
他盯着她,冷声道:“怎么?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闻言,苏葵掀起眼帘扫了他一眼,淡色的唇轻启,“行礼?皇,您抬头看看,这里是哪里。”
冷宫,他自己走进来的,自然一清二楚。
被她的话问的不明所以,拓跋轩眉头皱成一块肉疙瘩,“这里是哪里跟你面圣需要行礼有必然关系?池盏,传闻池家家教极好,依朕今夜所见,不过尔尔。”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葵不怒反笑。
“噗嗤——”一笑,眼里曼讥讽,语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皇,您大概贵人多忘事,池家满族,除了我,早被您下令斩首了呢。”
☆、1797.第1797章 将军,榻上有请(三十九)
1797.第1797章 将军,榻上有请(三十九)
她说的无所谓,可见,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拓跋轩一时被她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才从唇缝儿里挤出一句,“放肆!”
回应他的,是悠悠如风似的笑。
那女子不知何时,在他晃神的功夫,已然下了椅子,翩然而去。
纤细的身影,在这空茫茫的夜色里,越发显得渺小,仿佛一阵风掠过,便能把她吹走似得。
女子背对着他,丢下一句话,“皇若是什么时候想好,终于打算让我池家的血脉彻底在世间消失,欢迎随时派人来取我性命。否则,皇便请回吧——”
话音随着前厅的门缓缓合拢,戛然而止。
空旷的院子里,剩下了拓跋轩一个人。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松开,拓跋轩心底一阵阵无力涌心头,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放肆!
偏偏,他还无法眼睛不眨一下,将她处死。
也许世间都被蒙蔽,但事实真相,却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作为幕后推手,池家到底有没有造反,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那个让池家的血脉彻底消失——
呵——
他长叹了一口气,仰头望了眼夜幕明晃晃的月亮,唇角无奈的笑笑,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如此牙尖嘴利?一句句话,具是往人心戳。
罢了。
临走前,深深回头看了一眼,他动手,将院子的木门合拢。
似乎,从未来过。
大总管还等在跟拓跋轩分开的地方,恭恭敬敬,如一根木雕,见到拓跋轩走过来,脸一喜,忙迎去。
“皇,您回来啦,您瞧这夜色深了,要不要回寝宫休息?”
拓跋轩此时一扫之前脸的阴霾,摆了摆手,“去御书房,批奏折!”
说罢,昂首阔步,脚步轻松的负手率先走了。
留下大总管愣了愣,这皇是怎么了?方才还是一副脸色阴沉的要下雨的模样,这会儿,又晴转多云了?
他摇摇头,快步跟,只心道:帝王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猜透的-
日升月落,又迎来新的一天。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纱,照了满室。
苏葵困倦的掀开眼帘,下一秒,脸色沉下。
“谁允许你进来的?”
这人,指的自然是靠在桌前,手握着话本的男人。脸戴着狼头面具,不是孟知安,还能有谁?
听到声音,孟知安放下话本儿,答非所问,“醒了?”
苏葵抿唇,“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她房里待了多久,甚至,看了多久——
看来,十六十七,虽然名义是保护她,但背地里,却从不间断的向孟知安传递自己的消息。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虞,孟知安笑了笑,踱步到她身边,垂眸凝视她,笑着问道:“生气了?”
说完发现,刚醒来,里衣略显凌乱,从衣服里滑出的一块玉佩,莹润的墨玉,雕刻着龙凤纠缠。以他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到,在玉佩的一角,雕刻了一个十分小的“孟”字。
她还带着——
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角的笑一直没有停止过。
☆、1798.第1798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
1798.第1798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
苏葵斜了他一眼,任谁大早睁开眼,发现屋子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人,都会不自在。
尤其是,这人,还是在她身边插了钉子的人。
自顾自起身,没有理他,扬声道:“十七,进来。”
十七早端着水在外头候着,听到声音,便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下一瞬,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
“主、主主子?!”十七脱口而出,惊讶的不能自己。
不是昨晚才传的消息吗?主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在军营才对!
苏葵似笑非笑,等着她惊讶完毕,看了看尴尬摸鼻子的孟知安,又看了看一脸呆愣的十七,“主子?十七,不知你口的主子,是指前主子,还是现任主子?”
丢下一句,她取了衣物,走入侧间换衣服,留下主仆二人在寝宫里大眼瞪小眼。
“咳……”
孟知安握拳,以手抵唇,演示的轻咳两声。这下,原形毕露。
他本意是想挑两个看着年级小,不容易引起苏葵怀疑的人待在她身边。一方面,是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自然是有他的私心。
孟知安想的很简单。
池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算被皇帝从插手,但在他孟知安的心里,认准了这个女子。
所以,狼的本性,是对所有物,严守死防!
这一点,孟知安贯彻的十分彻底,狗皇帝要是敢碰他看的女人,他一刀砍了他,反正早晚的事。
只是,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被心人发现,自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怎么办??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喜欢的,只希望,不会引起她的厌恶才好。
思及此,没好气的扫了十七一眼。
十七缩了缩脖子,瘪嘴委屈道:“人家习惯了嘛,主子,您动作怎么这么快?还是——”说到这儿,她眼珠子咕噜噜转,“您怕皇抢走夫人吗?”
夫人?
孟知安想绷起脸,但这个词汇不断在脑海里旋转,令他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十七见孟知安这表情,便知道这难关是过了。还好她机灵,要是这会儿换成木疙瘩十六,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啧。
“话多,”孟知安抿唇,“昨夜的信寥寥几句,回头将事情的完整经过交代过我。”
十七立马点头如捣蒜,“是,主子!”
苏葵出来,见十七狂点头不止的模样,对着孟知安一阵讨好。忍不住便“嗤”的一声,意味不明的露出笑。
十七:“……”
此刻十七的内心已经疯狂流泪不止了,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一切!刚刚对付了一个难缠的主儿,现在,还有个更难对付的,在等着她。
十七觉得,她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认真的-
饭后。
苏葵坐在亭子下摆弄棋盘,垂眸淡淡道:“既然走了不该回来,事实,我认为,我们之间,早一笔勾销了。”
棋牌摆好,她将黑白子分捡出来,素白的手,指头骨肉均匀,纤纤如玉,摆弄起来,十分好看。
☆、1799.第1799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一)
1799.第1799章 将军,榻上有请(四十一)
她救他一次,他送来两个属下,解决了陶婉姝次来找麻烦的危机。同时,也让长欢院的生活,发生了质的改变。
至少在他回去后,每天由守门的小太监送来的新鲜蔬果从未间断。
孟知安抿唇不语,见苏葵将白子黑子分捡好,他动手捏起一颗黑子把玩,出声道:“皇帝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