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权后(737)

作者: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毛维反而击掌大笑:“晋王妃插手这事更妙,太后原就视晋王烨为弃子,早晚会连根铲除,要是证实晋王与武威侯勾结欲行不轨,太后如何能容?我看咱们制定那些后策,根本便不需动用了,便是今日这一计,便能让晋王派一败涂地!”

又说晋王妃,听闻变故,虽然了解的信息并不是多么详尽,却也很快判断出其中厉害:“连环计?毛维身后果然有高人。”

“那该如何应对?”

“不难。”王妃胸有成竹:“不过需要殿下相助,府衙有六哥坐阵,其实不需咱们多事,殿下先与我往太原县衙,我要见一见今日被强逼从军者。”

一路之上,虽无十一娘解说,贺烨倒也想到应对之策,可是因为到底是滞后一步,心里面老大纠结,是以当那县丞,竟然借口于墉去了府衙,他没有权限私放“人犯”时,晋王心头的郁火再难压抑,长刀“锵”地出鞘,往县丞脖子上一搁:“你要想死,就再废话一字!”

县丞大惊失色,刚吐出个“殿”字来,便觉脖子上一痛,吓得膝盖一软,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又有一个县尉,这时却走了上来:“殿下息怒,卑职这就带众人上堂,接受殿下盘问。”

十一娘打量了一眼这县尉,削尖颜面,眉疏目长,榻鼻梁,高颧骨,容貌实在不敢恭维,难得的倒是气度沉着,面对活阎王的杀刀,并没有被吓破胆量。

然而就此判断此县尉是否可用,显然过于轻率。

故而十一娘也只是打量一眼而已,并没有对这个越众而出的县尉表示出任何青睐之意。

这时的太原令于墉,压根没有想到才一离开“老巢”,就被晋王夫妇联袂“抄底”,他与展肚子两骑快马,不多久便赶到了府衙,只见刑堂之外,薛少尹已经升座,显然已经问明了“告发者”口供,看向他的目光分外不善。

这时的刑审,其实并不是在刑堂之内问断,刑堂其实是司法官吏办公以及存档的地方,若有刑审,均在刑堂之外的阔地,判官在阶上檐下升座,无论原告,抑或被告,在审决之前,其实都不需跪叩,普通身份者在阶下站立,地位不凡者可得跽坐,故而这时虽然观审者众多,现场倒也不显得拥挤,因此于墉一眼便看清了跽坐的布衣妇人,料到便是主告人,心中便是一沉。

他是多么希望薛少尹慑于厉害,不敢追究征兵之事呀,如此既对抵制新政大有益处,自己又能全身而退,可看这情形……薛少尹既然当众赐那主告人跽坐,必然便要问责于他了。

事到如今,于墉也只能依计而行,佯作无辜地上前告了礼,便等着被问话。

“于明府,未知将战死勇士诬为逃兵,强逼独丁从军之事,可是你这县令指使衙役行为?”

陆离平平淡淡这一句话,却让于墉冷汗直冒,上前低语:“少尹,还请移步……”

这嗓门已经是压得极低了,但因为在场众人此刻都摒息凝神听这于明府如何辩解,不难被耳尖者听闻,当下便有个闲汉,大声质疑:“于明府有什么话,为何不敢当众说明?”

于墉其实还没打消游说陆离息事宁人的想法,而在场闲汉,也不全都被人收买,当中也不乏侠义之士,比如质疑这位,明显就没有体谅于明府忐忑不安的心情。

陆离倒也想听听于墉有什么话说,安抚众人:“诸位若信得过薛某,还请稍安勿躁,薛某再予诸位一句保证,必定会审断今日之事,还无辜公道。”

那赵妪自入府衙,非但没有遭受喝斥,又得到许多“共难”支持,更兼薛少尹格外礼待,这时也略微平息了心情,不再一心求死,平民百姓若非逼得走投无路,实在不愿惹上官非,更加不敢得罪官员,故而这时,她倒没有任何质疑,只是匍匐称谢道:“民妇只能寄望薛少尹主持公道,为小儿平反。”

陆离便暂时离坐,与于墉进入刑堂,听他辩解那一番话——

“原本战场之上,便鲜见兵卒临阵畏缩之事,多数都被将官当场斩杀,可各级将官,并不可能熟谙旗下所有部将名姓,只能等到事后清点,才知伤亡,却实在弄不清哪些是战死,哪些是逃犯,往往因为战事紧急,朝廷严令征兵,地方官府为了保证战备充足,实在也难免违反律令所定,强征独丁入伍,若没个说法,又何以服众?薛少尹,眼下云州征兵甚急,仅靠各州县按律征役,那可是远水难救近渴,薛少尹为平民愤,却耽搁战事,也难免被朝廷问罪呀。”

于墉绝口不提新政如何,只针对征兵之急,这些话当然是毛维所授,即便日后与陆离对恃朝堂,于墉也不怕太后责他触律。

国家利益为重,军备充足为要,这可是太后的主张!

“这么说,于明府果然没有实据证明,那些亡勇是临阵脱逃?”陆离冷冷问道。

“这……”于墉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他这回只怕又要背黑锅了!

第701章 原来竟是言情剧?

因为主审离席,刑堂外陷入了短暂的议论纷纷,晋阳城的这些百姓,还是首回经历“公审”的场面,围观者中甚至不乏妇孺,而审断之事也与大众息息相关,除了那几个混杂其中的间佃,绝大多数的人对于事态结果还是真切关注的,男人们都在怀疑——

“这薛少尹,看上去也才二十好几,又一派弱不经风,真能为咱们贫苦百姓作主?”

“我看也只是故作姿态罢了,早几日不是还有传言,薛少尹主张之新政,实际上是为鼓励兼并,苛刻农户,又说这征兵之事,也是他与朋党联袂上谏!”

“无根之说而已,不足信任,单论征兵,如今潘辽联军逼境,晋朔危殆,朝廷若再不重视,你我要么背井离乡奔于流亡,要么便是死在蛮夷屠刀之下。”

“我有个亲戚,前些年正巧随商团去了一回长安,可是亲眼目睹薛少尹审决过晋安长公主之子,究以仗势欺民之罪,当众责打那纨绔百杖,薛少尹承诺会还贫苦公道,当不至于言而无信。”

女人们的议论却有些偏离主题了——

“这位薛少尹竟然如此年轻,真真出乎意料。”

“官衔便是少尹,自然是年轻后生了。”

“你这话可真好笑,少尹只是个官衔,又与岁数何干?河南少尹便已年过五旬,比河南尹还长着一岁呢。”

“年轻不算什么,这位薛少尹,可当真俊秀呢,怎么没见着他光顾酒肆妓家?”

原来这群女人,并不是良家妇女,所以才完全没有关注事态,言语也并无顾忌。

“薛少尹出来了!”这一声,倒是一个嗓门轻脆的男童喊出。

陆离的神色似乎并无变化,仍是正襟危坐,苍白的面容上风平浪静,微微环顾,目光也仍旧清澈宁和。

“薛某已经问明是非,并无实据证明赵二郎以及众多亡勇为临阵脱逃,既然军中丧报为战死,英魂不当遭受空口诋毁,眼下大军逼近,云州、苇泽关不容有失,征兵之令事关君国,还望诸位百姓体谅,依律当役者,主动服从,可家中只有独丁养护老小,官府也绝不会不顾民生而强制独丁从军,今日本官对众宣告,百姓但有发现官吏不法,尽可举告衙堂。”

“少尹,薛少尹,这么说我家大郎……”赵妪忍不住满怀期待,两眼盯紧了陆离。

“阿妪放心,令郎即日便能返家,今后绝不会再有人强逼独丁从军。”

赵妪喜极而泣,万万不想今日竟然如此容易就让全家摆脱厄运,这时除了匍匐叩谢,甚至说不出更多的感激话。

还是马婶子“圆滑”,说道一句:“薛少尹公正严明,可是咱们贫苦百姓之幸呀!”

娟娘也连连颔首,不知为何,她明明是事不关己,这时却也感动得双目泛红。

又有许多人问道:“那我家儿郎是否也无事,可返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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