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狸棋艺是谢靳年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是谢狸唯一拿的出手的才艺。可这次谢狸话说完,尚弈是眼睛都没抬一下,更别说回谢狸的话了。
谢狸无奈只得自顾自的坐下,朝那盘棋局看去,看了半天她也没想出解棋之法。
谢狸边揉着肩膀,边道:“你也是够无聊的,啊…”
谢狸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右肩膀,真的是祸不单行,这右肩短短几天就受了这么多次伤。
肩膀酸痛,又饥肠辘辘,谢狸是彻底怒了,朝着尚弈吼道:“你那些手下下手也是一个比一个狠。”
这些都是谢狸自找的,可她如今却没有丝毫的自觉心,将这一切都归咎在尚弈身上。
当然尚弈没有理会谢狸,谢狸能听到的只有尚弈渐趋平和的呼吸声。
谢狸心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也很累的。
窗外绿意深重,阳光透过树叶呈现斑驳的光彩,丝毫没有夏日闷热的气息。这里是避暑的好地方,一点也不像是深宫中的景象。
谢狸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向尚弈,语气认真而直白,“尚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不将顾怀安女扮男装的事告发出去,作为回报,我取你一小瓶血。”
尚弈缓缓睁开眸子,微弱的阳光投射进来,打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空洞诱人,此时略有些专注的盯着谢狸。
谢狸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清凉的风从窗外袭来,尚弈轻抚着额头,瞥了谢狸一眼,“我在休息。”
谢狸:“………”
休息?他在休息!
谢狸想笑,可在看见尚弈右手轻抬,原本大开的窗户和门扉都瞬间关闭。屋内彻底暗了下来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谢狸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问:“你在休息?”
尚弈颔首,墨黑的眸子拽着谢狸,那意思便是我在休息,你请……自便。
谢狸和他对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废话,要是现在走了,那就是蠢蛋!
谢狸清了清喉咙,“我刚才说的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我是诚心的。要你点血你又不会死,而女扮男装,欺瞒圣上可是死…。”
谢狸说不下去了,因为面前之人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谢狸就算有再好的风度此时也忍不下去了,何况她本便骄纵,蛮不讲理。
她‘噌’的跳上软榻,手指轻轻一点,尚弈便不能动弹了。
尚弈睁眼,看着覆在身上的谢狸皱了眉头,厉色道:“下去!”
谢狸低眉瞅了瞅,如今她双腿跨坐在尚弈身上,是有点不雅。谢狸撇撇嘴,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空白的三年
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当下兴高采烈的将匕首和双生瓶拿了出来,“你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这双生瓶是个好东西,你的血放在里面定能保持新鲜,也就不用我虏了你去引唲尸。”
谢狸执起尚弈右手,正欲划下去,又顿住,想了想将右手换成左手。谢狸心中存了一丝好意,右手划伤了做事终究是不怎么方便的。
尚弈将她的动作看着眼里,眸中隐含笑意,手腕轻转瞬间转换了局势。
谢狸右手一麻,匕首滑落在地,砰然一声脆响。
尚弈右手轻抬,食指与拇指一起轻轻捏住谢狸下颌。谢狸无奈,只能被迫抬起头颅,与他对视。
“我刚才点了你的穴道,你为什么还能动?”
“我将穴道转移了,倒是你?”尚弈凑近谢狸无奈高抬的脸庞,轻道:“谢家小姐,就如此想要唲尸心?”
“当然,这世间珍宝我大多把玩过。只这传说中的唲尸未有见过,而这延年益寿,活血养颜的唲尸心也未得到。”
尚弈哼笑一声,“传言你也信。”
谢狸摇头想甩开捏着自己下颌的手。尚弈也不为难,只负手于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狸。
谢狸仰着脸,“我刚才的提议难道不公平吗?顾怀安的事若是抖出去,便不是她一人的生死了。欺君罔上,你也难逃责罚。用你的血换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好?”
“不好。”尚弈凑近谢狸,眼神颇有些狠戾,只听的他轻声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他气场太过强大,谢狸身后是临水一面的窗户,退无可退。她只能强作镇定道:“我没想威胁你,这只是个交易。”
“够了。”尚弈拂袖转身,留给谢狸一个欣长背影,和毫不留情的话语。“卫北,送客。”
谢狸脸色黑了下来,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萦绕心头。以他的性子,若是去告发了顾怀安,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更遑论弄到他的血了。而且,事情闹大后,谢靳年一定会知道。
无法可解,谢狸敛了心思,跟着忽然出现的卫北离开。
卫北不若南康,顾怀安,他对谢狸还算客气。一路上两人偶有谈话,但谢狸心事重重,也没怎么听进去。
倒是顾怀安站在较高处的凉亭内俯视着两人。她衣袂飘飘,雪肤黑发,一双眸子清冷的看着谢狸的身影。
仅从外表来看,她与谢疏意是相似的。
出门时,谢狸回头,准确的找到顾怀安所在。她朝她挥挥手,面若桃花,含羞带怯。仿佛带了一个女子最殷切的期盼和勇气,让人为之动容,“顾公子,我明日再来找你。”
谢狸声量不大,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人,都真真切切的听清楚了她的话。
明日?卫北轻笑,缓缓摇头,这丫头真难缠!
顾怀安眼眸清冷,对谢狸所说的话毫不在意,到是她身边的南康有些痴了。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谢狸面貌姣好,一笑倾城,早年曾有才子称其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只她骄纵蛮横,名声实在太差,一出口便破坏了这份美感,倒让人忽视了她的面貌。
楼阁处,尚弈临水而立,睨着远去的谢狸。
卫北走近,作揖道:“属下未及时阻拦谢狸,让他进来叨扰了主子休养……..。”
尚弈摆手,示意无妨,轻轻笑了笑,道:“她这人妖的很,你们拦不住的。”
………
谢狸出了尚弈行宫没立刻回府,她被人请去褚秀宫。
褚秀宫内,谢狸朝上位的皇后福了福身,余光中瞧见一侧努嘴的青旋和静默无语的梧桐。
皇后年约四十,保养得宜的脸上隐隐可瞧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见着谢狸恭敬的模样,她笑了笑,牵过谢狸双手,“本宫好久没瞧见你了,今日听说你进了宫,才将你请了来。”
谢狸不善这些假言假意,只默默点点头,安分的坐在她身边。
皇后瞧着她精致的脸庞,脑海中忆起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谢疏意,若说面貌她和她姐不相上下,只谢疏意蕙质兰心,心思多。而她却与青旋无异,心思简单。
想到此,皇后笑容愈发和蔼,只字不提她离家三年的事,只轻道:“谢狸今年十七了吧,可有中意的人?”
她这一说,谢狸算是知道皇后今日请她来的意思了。当下她只羞涩的笑了笑,尴尬的将目光投向青旋,“心中有中意的人,只不好提及。”
皇后看她将目光投向青旋,当下敛了脸上笑意,轻问:“到不知你心中那人是谁?”
“我同公主一样,思慕江南的赫连公子。”在青旋脸色青黑的瞬间,谢狸勾唇轻道:“也因此,我同公主之间多了些误会。”
青旋听了怒道:“谁说我喜欢赫连绍的,你别乱说。”
“青旋”皇后轻斥,眉目间笼上一层厉色。她朝谢狸道:“你可是有些误会,青旋从不曾表明她思慕赫连绍。”
谢狸低头,“那便是我误会了,不过…。”
谢狸睨着青旋身旁的梧桐,意有所指道:“当初是这位宫女对我说公主思慕赫连绍,劝我好好考虑莫要和公主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