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赵细水只是木木地看着邮件的日期。倏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从写信日期以及沈冰所说的一个月后去南方可以看出,这封信……不应该是在一个月后发给她吗,为什么好几天前就发到了她的邮箱里?莫非……定时发送的时间设置错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手机的嗡嗡震动声传来,是郑文。
“细细,你现在在家不?”电话那头嬉笑着,好似不止一个人,“我和沈冰今天都没事,来陪陪你?”
她静了会儿,听到沈冰的名字心中便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现在倒是肯定了心中的疑惑,想必沈冰对邮件已经发给她这件事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她答道。
“那行,我们马上就到,”话还没说完,沈冰的声音出现,“细细,想吃什么吗,我们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没什么想吃的。”她语气如常答道。既然沈冰还不知道,那她也就当自己没看见吧。
“水果?蛋糕?”电话那头的沈冰不气馁,讨俏问道。
“真不要。”赵细水答。
“行了行了,宋子叔什么不会给她准备?要你多事。”只听见电话那头郑文损了几句。
“他准备是他准备,我买是我买,有区别的好吗。”沈冰顶了回去。
“那就这样,细细,我们先挂了,马上就到。”郑文不理,同赵细水说道。
“好。”
等到二人来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虽然赵细水说了没什么想吃的,但郑文和沈冰俩人还是买了一堆赵细水平时爱吃的小零食和水果,大包小包的全提在手中。
“怎么买这么多啊?”赵细水招呼她们二人进门。
“唠嗑啊,当然要配零食才行嘛。”沈冰将吃食朝茶几上一搁,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
“渴死了,给我倒杯水。”郑文也坐下,指使着一旁的沈冰。
“我去倒。”赵细水忙说道。
“别,让她自己去!”沈冰截住她,皱眉,凶巴巴望着郑文,“怎么这么懒啊你!”
“这一路上是不是我提的东西最多?!”
“得了吧,才走了五米就在喊手痛,最后还不是到了我的手里?”
二人又开始了日常斗嘴,细水默默看着,不禁想起了沈冰写的那封信,打量着她。沈冰永远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生命力十足,说话带着一股搞笑的味道,加之穿衣打扮的风格问题,容易让人忽视掉她本来的性别。
“细细?细细!”
“啊?”赵细水望向她们。
“问你呢,你啊什么?”郑文笑问。赵细水晃了片刻神,不知怎么话题就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她问道,着实没注意她们俩问了自己什么问题。
“宋子叔画的你在哪里?”郑文一脸贼兮兮地问道。自上次细水对她交代实情后,她便对细水展开了一系列逼问,特别是对画画这一细节很感兴趣。毕竟那是宋子叔不是普通人啊,郑文只要一想到自己姐妹儿未来可能会成为宋氏的第一夫人,便霎时觉得倍儿有面子。
自上次宋子叔将赵细水带到那间房中看了那些画后,那间房便再也没被上过锁,一直开着,俨然已经成了象征二人爱情开始的地方。
赵细水默然,后悔自己不够坚定,当时怎么就把画画这件事说了出去呢。
“赶紧赶紧!带我们看看!”郑文兴致勃勃地催促道。
“有什么好看的?”沈冰皱眉,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赵细水看了眼郑文又看了眼沈冰,现在她倒是懂了,为什么每每提到宋子叔,沈冰都是一脸的不耐烦,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吧。
“去你的,你不看我看行了吧!”郑文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还真就不想看!又不是个有名的画家,”沈冰嘀咕道,“我爷爷可是干这行的,我从小耳濡目染,不好的画可入不了我的眼!”
“闭嘴吧你,人家画的是感情不是金钱!”郑文啐了一口,不再同她斗嘴。
一旁的赵细水心中在冒泡泡,很是犹豫,可看见郑文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知该怎么拒绝。
“细细,就带我看看嘛,”郑文开始了死缠烂打之术,“就一眼,我又不会把画抱走,这有啥好犹豫的?”
赵细水自己倒是不介意,主要是那些画都是宋子叔的,要是私自让别人进了那间房,怕他会生气。
“就一分钟,我就进去看一眼,马上就出来!我保证!”郑文举着手对她做出发誓的样子。
赵细水点头,终是妥协了。
“耶!”郑文笑着蹦起来,“走啦,看画看画!”她推着不耐烦的沈冰跟在赵细水身后,三人朝二楼走去。
“那间。”赵细水指了指。
郑文一人在前面,兴冲冲地往里走,“哇!”才刚进去便顿住了脚步,她看着满屋子的画,整个人惊了,“这么多?!”
赵细水羞涩地笑了笑,站在她身旁。
“进来呀!愣在那里干什么!”郑文朝站在门外的沈冰叫道。
“不想看。”沈冰蹙眉不悦。
“看一眼怎么了?会死呀?”郑文跑到她身边,将她拉进了门。
刚进入房间,才朝四周望了一眼,沈冰愣住。
“哈哈!怎么样?”郑文乐呵呵问道。
沈冰一脸不可置信,转头看向赵细水:“细细。”只听见她叫了一声。
“怎么了?”赵细水问道。
“画这些画的人,是宋子叔?”
赵细水点头,不知她怎么了。
只见沈冰走近了一幅画,像是在打量,再度问道:“你确定?”仿佛在反复求证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惊讶变成了惊恐。
“确定。”宋子叔说这些是他画的,她便信。
“干嘛呀你?”郑文见沈冰的表情如此正经,问道。
只见沈冰敛了神色,正经地一字一句说道:“我爷爷收藏过一幅画,画的落款和这些画的落款是相同的。细细,如果如你所说,这些画是出自宋子叔之手,那么,我爷爷的那幅画,想必就是宋子叔画的。”
“那又怎样?”郑文睨了她一眼,问道。
“重点是,那幅画上画了一个小女孩。”沈冰凝视着赵细水,目光莫名让人瘆得慌。
“然后?”郑文再问。
“因为画中的小女孩和细细很像很像,所以我一直想从我爷爷手中将画要过来,但他从没同意过。”
赵细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沈冰。
“你到底想说什么?”郑文没捋清她几句话间的联系。
“我爷爷向来宠我,我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偏偏那幅画他宝贝得厉害。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画很难得,机缘巧合之下才落到了他手中。可是,你们知道我爷爷最后感叹了一句什么吗?他说,画难得,因为画画的人是天才,可是天才精神有问题,是个疯子!!!”
空气倏然凝滞,周遭静悄悄的。
“所以,”沈冰沉下语气,“细细,宋子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赵细水愣愣的,不敢相信,整个脑袋乱成一堆浆糊。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郑文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反射性答道:“细细和他认识才不到一年啊。”
……
“他是个精神病!”沈冰言语激烈。她控制不住自己,眼前站着的是自己所喜欢的人,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放手,却发现所谓的能给赵细水幸福的男人却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
“你有证据吗?”赵细水颤抖着问道,想到了宋子叔对她的种种好,以及一直以来正常的行为,她不信:“你别瞎说。”语气很是生硬。
“我瞎说?”沈冰问道,“细细,你在自欺欺人吗?”
“我没有。”赵细水别过脸,不再看她,双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呈保护姿态。她信宋子叔,信宋子叔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