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体内的蛊虫,还是要想办法取出来才行。
阿翘既然已经去找逍遥子了,接下来的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天黑的时候,阿翘为了怕顾瑾璃起疑,便回到了皇宫,留下魏廖照看着顾瑾璃。
顾瑾璃刚练完字,见阿翘不仅这么晚回来,还红着眼睛,不禁语气不安道:“阿翘,是不是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翘在回来的路上,早已想好了措辞,她强颜欢笑,小声道:“皇上,世子不过是染了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这才累倒了。”
“哥哥若是没事,你为何会哭?”顾瑾璃眯着眼睛,沉下了脸。
阿翘咬唇,眼泪又溢了出来:“奴婢……奴婢被丞相给拒绝了。”
“呃……”正在给顾瑾璃铺床的荷香和爱月二人一怔,对视一眼,赶紧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
被男子给拒绝,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也难怪阿翘会伤心难过,哭红了眼睛。
顾瑾璃听罢,神色瞬间缓和了几分。
她有想过尹子恪可能不会心仪阿翘,却没想到阿翘竟这么快就跟尹子恪表白了。
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翘,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尤其是被人拒绝,旁人再多安慰的话只能让当事人更戳心。
拉着阿翘的手,顾瑾璃温和道:“阿翘,你现在还小,往后的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你也会遇到许多的人。”
“很多路过你生命的人都是过客,他们会离开,但总有一个人最后会陪着你的。”
安慰旁人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换成了自己,这些道理统统都不管用了。
爱月很想问一下顾瑾璃,既然她懂得这个道理,那么为何还要将自己困在亓灏死去的“阴影”里不肯走出来呢?
亓国有这么多青年才俊,顾瑾璃也可以重新得到幸福的!
当然,爱月想要让顾瑾璃拥有一段新的感情,这并不是代表着要顾瑾璃背弃与亓灏的感情。爱月只是想顾瑾璃有一个新的生活,人生有一个新的开始。
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的。
尹子恪的伤早在前些日子就好了,自打回了宫后,阿翘也就再没见过尹子恪几面,所以怎可能冒失的跟他告白呢?
点点头,阿翘抹了一下眼泪,“皇上,这件事情,奴婢不想让人知道。”
“还有,请您千万不要在丞相面前提起。”
“就当……给奴婢留些颜面吧。”
一想到极有可能寻不到逍遥子,阿翘再次忍不住抽泣起来。
荷香和爱月瞧着阿翘哭的这般哀戚,下决心打死都要替阿翘守口如瓶。
“好。”顾瑾璃摸了摸阿翘的头,拿着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别哭了,回去洗把脸。”
“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阿翘“嗯”了声,抽抽搭搭的走出了房间。
“皇上,阿翘这次真的被伤了心了。”爱月惆怅的长叹一声,感慨道:“这世上要找两情相悦的两个人,真的好难。”
幸好,她遇到了杜江。
荷香心中也与爱月有着同样的感受,男女之事,不管是谁先爱上了谁,谁爱的多,一厢情愿的那个人总是最可怜的。
“这件事也不能怪子恪。”顾瑾璃想起尹子恪,无奈道:“相反,他若是不爱阿翘,还娶了她,这才是犯了大错。”
在爱情里,不能因为旁人爱了你,你就得应该理所应当的去爱他。
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是骗不了人的,更骗不了自己。
强迫的而得来的爱,或者是说把“报恩”或者是“愧疚”的心当做是爱的话,那便是对自己和对方的不负责任。
尹子恪拒绝了阿翘,虽然会让阿翘一时难过,但也总比二人勉强结合后这后半生的不幸要好太多。
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是注定不长久的。
爱月和荷香受教的点点头,齐声道:“皇上说的是。”
顾瑾璃看着这两张似懂非懂的小脸,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操心阿翘了,有空还是多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太晚了,奴婢回去睡了。”爱月吐了吐舌头,拉着荷香跑了。
顾瑾璃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翻开了其中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亓灏的名字。
拿起毛笔,她又落下了第七十个“亓灏”。
写完,她吹干了墨迹,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前几页的名字,自言自语道:“亓灏,七十天了。”
时间过得好快,亓灏竟离开了她有七十天了,埋在那冰冷的地下七十天了。
将小册子紧紧的贴在胸口,她泪眼婆娑。
白日,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强迫自己不去想亓灏,可一到了晚上,那白天里被压抑的思念之情便像是埋在地窖里的酒一样,越埋越香,越藏越浓。
她的亓灏啊,此生都不能再去拥抱他了。
每每想起回京后她对他针锋相对的日子,想起在一起时却没有抓住机会好好的在一起,她心便痛了起来。
连带着,脑袋也扯着一并痛了起来。
咬着牙,她掏出银针往自己的头上扎了一针,这才勉强镇住了疼痛。
烛火快燃到了尽头,想着明日还要早朝,顾瑾璃上了床,抱着小册子,良久才睡去。
第473章 青丝白发(番外3)
两日后,顾瑾璃收到了太后从白麓山派赵大人传回来的书信。
顾瑾璃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然后继续批着折子。
爱月见顾瑾璃面无表情,便好奇的问道:“皇上,太后在信里说了什么呀?”
顾瑾璃淡淡道:“太后只写了三个字。”
“三个字?”爱月听罢,越发的好奇了,“是哪三个字?”
“知道了。”顾瑾璃勾了勾唇,见爱月不解,重复道:“太后说,她知道了。”
“这算什么意思?”爱月想起太后曾经一心宠着尹素婉,那般不待见顾瑾璃,撇撇嘴道:“怎么您怀的都是亓家的血脉,是她的曾孙子,太后这反应也太过分了吧?!”
顾瑾璃一边在奏折上圈点勾画,一边道:“正是因为我怀的是亓家的曾孙,太后这才回信给我。”
“要是我怀的是旁人的孩子,你觉得依着太后的脾性,她会如何?”
爱月不假思索道:“太后不仅不会搭理您,可能还会大发雷霆。”
顾瑾璃蘸了一下墨汁,语气随意道:“所以呀,太后肯回信,说明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这个孩子,只不过还没接受我,她在赌气罢了。”
一旁拿着鸡毛掸子在擦拭着柜子的荷香,这时插嘴道:“皇上,赵大人离开行宫时,兰嬷嬷还说了,等什么时候白麓山的雪化了,太后就回京了。”
“噗哧”,爱月没忍住笑了出来,“等白麓山的雪化了?太后怎的不说等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呢?”
“皇上,其实太后真没必要回来,她跟您一开始就不对脾气,回来肯定要把宫里闹个鸡飞狗跳的。”
顾瑾璃不置可否,但心里却在想,太后总会回来的。
因为,她怀的是亓灏的孩子,是亓国最后的血脉。
“奴婢见过丞相大人。”荷香见尹子恪站在门口,急忙放下鸡毛掸子行了个礼。
爱月往门口看去,也行礼道:“丞相大人。”
尹子恪一身官服,虽然没他平时的白衣仙气飘飘,但也衬得整个人更加威严不可侵犯。
对着两个丫头微微一笑,他走了进来,恭敬的对顾瑾璃行了个礼:“皇上。”
顾瑾璃放下毛笔,表情有些不悦:“子恪,我说过,你与哥哥一样,都不必行礼的。”
“礼不可废。”尹子恪站起身来,看着在顾瑾璃面前摞得那高高的奏折,心疼道:“皇上,奏折不用一天批完的,您的身子要紧。”
顾瑾璃摇了摇头,笑道:“无碍,我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