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中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这让亓灏很是烦躁。
以至于得知在得知尹素婉小产的消息后,他也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由于在第一时间从宫里喊了魏廖去军营,而魏廖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出于无奈之下,亓灏只好给杜江传了个话,让他到芙蕖院去请顾瑾璃。
杜江到芙蕖院的时候,恰好顾瑾璃难得平静下心来,正在练字。
在听到杜江的话后,她愣住了。
因为,她没想过两个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亓灏还会让自己出面。
不过转念一想,亓灏肯找她,绝非是因为什么“旧情”。
显而易见,魏廖束手无策,而自己又通晓点医术,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杜江见顾瑾璃发怔,担心她不愿意去,尽管也不好勉强她,可一想到军营里那么多的将士,只好硬着头皮道:“顾侧妃,您能不能……”
不等杜江将话说完,顾瑾璃回过神来,淡淡道:“等我收拾一下。”
杜江眼睛一亮,立即点头:“行,那属下去外面等您。”
说罢,他快步出了房间。
一旁未来得及插话的爱月,纠结的看着顾瑾璃换衣服,小声道:“主子……您真的要去吗?”
顾瑾璃系扣子的手一顿,大概猜到了爱月想说什么。
她眸光微动,半晌才缓缓道:“我去是救人,不为其他。”
话虽如此,可她却知道自己仍旧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从那日回了宁王府,二人不欢而散后,至今他们再未见过一面。
有些事情,她想要来个了断,可又舍不得。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这句话,兴许就是对她的写照……
亓灏爱她的时候,她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亓灏不爱她了,她画地为牢,还是走不出心里的死角。
可能,人都有自己的执念。
如顾成恩对她,她对亓灏又何尝不是一样?
自嘲一笑,她转身勉强道:“走吧。”
爱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横竖都是主子之间的事情,她没有立场多嘴多舌。
背起顾瑾璃的药箱,爱月在出院子之前嘱咐好荷香照看好小红,于是主仆二人便跟着杜江往军营去了。
按理说,军营是不能进女人的。
但是,情况特殊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了,顾瑾璃也不是第一次去军营,所以军中的士兵们在看到她后,并无很大反应。
当然,有一个人却是个例外,那就是亓灏在军营里的死对头沈明辉。
顾瑾璃刚到帐篷外面,却被沈明辉伸出胳膊给拦住了。
他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冷喝道:“军中重地,女子不得踏入!”
“杜侍卫,你跟在王爷身边也多年了,怎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亓灏让顾瑾璃来的事情并未知会过沈明辉,也无需知会。
毕竟,亓灏才是军营里的老大,而沈明辉手中又无实权,连个老二都算不得。
杜江抿着唇,沉声道:“属下是奉王爷的命令行事,还请沈副将让开,不要打扰属下办事。”
沈明辉听杜江如此不给面子,不由得怒色道:“本副将也是依着军规行事!”
“杜江,进来。”这时候,帐篷内传出亓灏冰冷的声音来。
“沈副将,请让一下。”杜江嘴上说着“请”,手却直接将沈明辉拨到了一边去。
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对顾瑾璃恭敬道:“顾侧妃,请。”
顾瑾璃听到亓灏的声音后,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点点头,缓步踏了进去。
杜江帮顾瑾璃撩开帘子,顾瑾璃看着坐在桌旁的亓灏,眸光暗了暗。
她努力平静下来的心,此时又不安分的乱跳起来。
那日她开口要离开,说到底不过是想听他挽留的话。
他知道,只要他一句话,她必定会缴械投降。
然而,他没有挽留,回应还是那么的模棱两可……
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无聊寂寞的时间,她竟意外的翻了爱月私藏的话本。
不得不说,有时候看待事物,真不能用偏见的眼光。
比如说茶茶兔的书,客观来说,里面确实有些故事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让人无法接受。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茶茶兔说的某些话,还是很有哲理的。
比如说,大张旗鼓的离开,都是试探。
而真正想要离开的人,都会选择悄无声息的走。
不给对方,任何一丝挽留的机会……
再者,两个人如果还能吵起来,那便说明对彼此都是在乎的。
倘若心死了,那么也就无话可说了,更别提什么试探了……
顾瑾璃,她的心还没死透彻。
亓灏见顾瑾璃深深的望着自己,他的后背不自觉的僵直起来,薄唇也紧抿得厉害。
两个人好像都在压抑着什么,空气瞬间尴尬的很。
杜江看看亓灏,又看看顾瑾璃,见二人一个僵坐着,一个站在原地不动,只好假意咳嗽两声,打破宁静:“王爷,顾侧妃来了。”
亓灏“嗯”了声,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顾瑾璃身上移开,站起身,沉声道:“士兵有点不正常,你随我……随本王去看看。”
只有在顾瑾璃面前,他才称自己为“我”。
不知不觉之间,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突然的改口,让顾瑾璃的心沉了沉。
她垂下眸子,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在亓灏的身后,出了帐篷。
杜江瞧着亓灏强装冷漠,又感觉到顾瑾璃身上流露出来的哀伤,摇了摇头。
沈明辉并未走远,他看着亓灏和顾瑾璃一前一后的从帐篷出来,立即绷紧了神经,两眼直勾勾的盯在他们身上,注意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亓灏自然看到了沈明辉,他冷哼一声,带着顾瑾璃往士兵住的帐篷走去。
沈明辉见二人渐渐远去,眉头拧成了一根麻绳。
进了士兵的帐篷后,顾瑾璃给士兵把过脉,又撑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如顾淮一样,仍旧没发现什么问题。
最后,她只能将银针*了士兵的发间。
当顾瑾璃将银针拿出来后,看着那发黑的针尾,亓灏面色一变:“中了毒?”
杜江赶紧道:“可是,咱们都检查过,吃的用的一切正常。”
“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时间久了可以麻痹人的大脑,看似昏昏欲睡,实则是脑袋里面已经受了损伤。”顾瑾璃在又测了几个小兵后,才将银针收好后,低声道:“就好比是一个苹果,外表看着还新鲜,其实里面的苹果心已经渐渐开始腐烂了。”
“这毒要如何解?”亓灏听罢,眸子里跳跃着两团怒火。
顾瑾璃想了想,如实道:“这个得给我一点时间。”
亓灏点点头,对杜江大手一摆:“在本王的帐篷旁边再支两个帐篷,明日把魏廖也叫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军营里的事情,先不要让父皇知道。”
杜江听罢,瞪大眼睛,瞬间明白了亓灏的意思。
再支两个帐篷,不就是给顾瑾璃和魏廖住的吗?
也就是说,在顾瑾璃给士兵们解毒的期间,她要住在军营里。
只是,却是独住,而不是和亓灏住在一起……
“呃……是,王爷。”杜江心情复杂,点头离开。
顾瑾璃对于亓灏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同样很吃惊。
她怔怔的看着亓灏,试探道:“你……要我住在这里?”
亓灏别过脸,忍着不去看顾瑾璃的冲动,闷声道:“你在军营和王府里来回折腾,太浪费时间。”
其实,他是不愿让她来回折腾身子太累。
再者,尹素婉小产了,极有可能心生不满,将坏主意打到顾瑾璃腹中的孩子上。
所以,让顾瑾璃住在军营里,也算给她一个宁静的环境,不用去应对尹素婉和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