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月空下,另一方,假扮成素还真的悦兰芳,也在思念着他的玉人儿。
他的玉儿,可好?
倔强的他总是把所有心事藏起来,褪去伪装坚强的外壳,他也不过是个需要人好生呵疼的孩子,生存在武林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可有办法保住自己?
呵……说来好笑,都快自身难保的他,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
可,那是他的玉人儿呀!他扬言要永远陪着、爱着的玉人儿呀!
他可以在谈笑之间,把人命视如草芥,独独他,是他放不下也不愿放的牵挂。
曹操宁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他,而他是愿负尽天下人也不愿负了他的玉人儿,但到最后,他却是伤他最重的人。
是否自己爱他的方式出了问题?悦兰芳深思却无结果,爱得太深,难道是错?
若是时光倒流,他会怎么做?又该怎么做?
月有盈缺,人有离散,究竟什么时候,他才能与他的玉儿团圆?
***
欲界势力急如星火,漫延整个武林,素还真与舒石公等人设下计谋,欲趁波旬恶体阎达未醒之前消灭其余两体,但却反中计中计!
原来鬼隐私下早已与欲界达成协议,掐心之术是假,松懈众人警戒为要,流云谷一役,原是素还真与风凌韵连手对迷达,百丈逃禅独战女琊,但风凌韵与素还真先后受伤,百丈逃禅中途又中计被引离,局面立时转为素还真独对迷达,风凌韵独对女琊。
战况危急,受伤的素还真与风凌韵根本支持不了多久,释无念为救两人更是牺牲了性命,但也多亏了他这一拖延,素还真与风凌韵逃入了若狭道,催引了阵法,暂时挡住迷达与女琊。
若狭道之内,素还真和风凌韵两人身受重伤,颠簸的走着。
「波旬包围在外,不知沙舟大师与箭翊情况如何?啊……」素还真说着,站身不稳,口吐朱红。
「静下心来。波旬之目标在你,一字师应能平安脱险;至于箭翊,凭他的武功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希望如此,但事情怎会演变至此呢?」他原以为这次能将波旬的问题解决,好让他可以早日到留云居去。
但现在看来……这场硬仗还有好一段日子要打。
「现在多想也无用,波旬曾破舒石公之术法,此术也只能抵挡一时,我们先调息养伤保存体力,以备脱困!」
「嗯……」
坐了下来,素还真运气调息,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
***
迷达派人请来鬼隐,破解了舒石公之阵法,欲界之人冲入若狭道内,素还真再受重创,风凌韵也被擒住,可突来一阵清朗声音,久违的百世经纶,再现!
局势逆转,一页书以一敌二仍见从容,拂尘轻挥便化解波旬剑气与迷达掌风,一旁的曼陀趁机偷袭素还真,但背后忽感气流翻动,连忙闪身。
这一闪,失了偷袭的先机,素还真也被一道光影救走了。
一页书见状,不再採取守势,掌起掌落之间,强劲气流翻涌而出。
若狭道内,再起一场激战!
***
看着眼前清逸的秀丽人儿,素还真泛出一个苦笑。
想不到呵……最后来救他的人竟是他!?
看着眼前与自己三哥有着同样面貌的男子,莫召奴轻嘆口气,上前扶着他,欲让他躺下。
「东陵已经去找初行过来了,你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汝已知吾的真实身份?」挥开莫召奴的手,悦兰芳拿下素还真的假皮面具,露出了定风愁的脸。「汝不恨吾?」
「没有那个必要。」莫召奴站在床边。「若非爱得太深太重,我相信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呵……呵呵……是吗?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自己成了过街老鼠?因为爱得太深太重,所以他的玉人儿一再离开他身边。
究竟他要怎么爱,才是对的?
他已失去所有,汗青编、忠心的手下、权势、名利,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再拥有,而他的玉儿,一开始,就离他好远、好远……
记得当初,甫出生的他让自己抱在怀里,那温热的躯体唤回了最初的相拥,甜蜜的滋味盈绕心中,怎知今日,已成过往?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芍药所代表的意思,而他的父亲大概也是兴奋过度,忘了芍药的意思,因此,他用了,以「芍玉」做为转世后的他的名字。
芍药,别名「茳灕」,因常在离别时相赠,故后取谐音,唤为「将离」。
芍玉芍玉,悦芍玉,悦将离玉!他,将离玉啊!
原来不是他的玉儿在逃,是他放了手,却仍无所觉,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玉儿,深深地伤害。
一开始就註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人,何苦纠缠?
忽略并不能代表它不存在,这一刻,悦兰芳对芍药别名的存在异常清晰。
他瞒过经天子,骗过所有人,到头来,他仍是一无所有,努力地忽略过后,尝到的是无尽的苦与痛!
这,可是对他的惩罚,惩他上一世的恶劣?原来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吗?
可笑呵!多么的可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东陵与初行吧?
手一伸,悦兰芳迅速点了莫召奴的穴道,将不得动弹的他拉到身前。
「召奴!」甫进门的东陵少主见到此景一个心惊,正欲上前,却被悦兰芳手扣上莫召奴咽喉的动作给阻止。
「悦兰芳!你在干嘛?」跟着进来的云初行错愕几秒后便破口怒问。
他又想给她搞什么麻烦!?救他的人可是莫召奴耶!
「吾只是想请汝将白虎灵气还吾。」悦兰芳淡然说道。
「你疯了!现在的你没有白虎灵气寄在四方剑里会死的!」说到此,云初行惊慌神色也不见了。「有种你就给我掐下去,反正朱雀灵气还在,召奴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如果吾让他缺氧导致智能不足呢?」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把你的脸皮拿来了,你可以去找经天子了你知不知道?」云初行气煞,她不过晚来了一下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呵……」苦笑响起,哀怨悽凉。「初行,背过诗经吗?」
不懂话题怎么突来兜来这,云初行虽觉奇怪,仍是点头。
「背段溱洧来听听?」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嚯,赠之以勺药。」
「玉儿的名字,就叫芍玉。」悦兰芳道:「悦将离玉,汝懂吗?就算吾再次找到他,那又如何?早在一开始,吾就将他推出了吾的世界。吾们的分离,早已註定!」
「我才不信这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吾明白已太迟。」说罢,悦兰芳手一使力,莫召奴脸上立刻现出痛苦的神色。「白虎灵气还吾!」
咬着下唇,云初行握紧双手,终是一个甩手,四方剑出,剑柄上镶着的白色水晶蹦出白光,射中了悦兰芳。
灵气回归,悦兰芳松开对莫召奴的箝制,东陵少主与云初行立即抢身上前,东陵将莫召奴带离床边,云初行纤指迅点悦兰芳几处大穴。
「你敢死我跟你没完!」将珍贵的药倒茶似的全灌进悦兰芳嘴里,云初行立即灌输真气到悦兰芳体内。
两刻钟后,云初行总算是暂时稳定下悦兰芳的伤。
「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转身对东陵少主与莫召奴说道,云初行将他们赶了回去。
「初行。」待东陵少主与莫召奴离开,悦兰芳开口了。「替吾准备文房四宝可好?」
「好啊!先把你的灵气交出来。」伤得这么重,还把自己的保命符拿回去,还真的是不想活了!
「汝要我写血书吗?」
闻言,云初行跺了跺脚,依言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