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转头看过去,正好与傅寒川发亮的眼睛对上,她愣了下,随即别开了脑袋。
她不自在的轻了下喉咙道:“傅寒川,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想跟我没什么关系。”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傅寒川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他的手指微微使力把她往下拉扯,苏湘不得不重新坐下来。
傅寒川看着她,表情更加严肃了些,他道:“苏丽怡没有来参加决赛,她去了祁令扬那里?”
苏湘微皱了下眉,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
不过,既然他知道了,那便没什么隐瞒的,她点了下头:“还在洽谈。”
傅寒川眉心皱着:“这么说,你知道苏润的下落了?”
苏湘垂着眼皮没有回答,傅寒川沉了口气,说道:“苏湘,我觉得目前来说,我们最好沟通一下,把彼此知道的信息都亮出来,这样,我们才好找准方向,把那个人找出来。”
苏湘抿了下嘴唇,说道:“只要我找到苏润,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意思就是,她不需要跟他合作。
傅寒川料到她会有这个意思,伸手进入西服内袋,又一次将苏湘跟祁令扬的那些照片放在她面前。
他道:“苏润在日本,你是想说,他在日本东躲西藏的日子里,还有别的精力找人来偷拍你吗?”
苏湘拧着眉看了眼那些照片:“这不是你找人偷拍的吗?”
早在傅寒川把这些照片甩给她看的时候,两人就为此大吵了一架。苏湘至今对那个记忆都是极为不愉快的。
一想到那件事,她便往旁边挪了挪距离,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来。
傅寒川一口气哽在喉咙,手指紧捏了下照片,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
这女人,还以为是他找人拍的她,为了将来在离婚的时候对付她。
在她眼里,他就那么差劲?
傅寒川深吸了口气,恶声恶气的道:“我告诉你,真要对簿公堂,你也不可能赢得了我,不管你多有能耐,我要整你都是易如反掌。”
“我拍这照片当证据,亲自告诉别人,我被人……”
“绿”那个字他没有说出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肚子里火烧似的。
这时候,苏湘才又看了一眼那些照片。
傅寒川在北城一手遮天,要跟他斗的话,十个她都不是他的对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拿这些照片出来自损颜面。
苏湘道:“不是你的话,那是谁?”
傅寒川没好气的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
“除了视频的幕后人,还有偷拍这些照片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就算找到了苏润,知道了视频的真相,若还有一双偷窥着你后背的人,你能过安生吗?”
苏湘沉默下来,她咬唇憋着肚子里的那口气,这些照片,是没有在市面上曝光的,按照傅寒川所说,这是被人偷偷放在了傅家老宅,给了卓雅夫人。
而按照卓雅夫人对自己儿子的在意,看到这些照片定然是勃然大怒的。
而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傅寒川跟她还有复合的一天。
所以,她会把这些照片送到傅寒川的手上,让他看到她跟祁令扬的亲密,让他对她厌恶。
也就是说,这些照片,是特意让卓雅夫人,还有傅寒川看到的。
苏湘开口道:“拍照片的人,不想我再有进入傅家的机会。”
“拍视频的人,把事情做得更绝,更不想我再进入傅家。”
她自嘲的笑了下:“我只是一个从不被傅家承认过的人,在傅家毫无存在感,更说不上争夺什么权利家产,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着我,大概是我妨碍了这个人的路。”
傅家家大业大,一直存在着争权夺利的事情,一代代的下来。就连傅寒川,一直以为是傅正南的独子,还突然冒出一个祁令扬跟他争夺继承法人的位置。
她只生了一个傅赢,出生的时候就被作为傅家未来的继承人看待。孩子还那么小,除非那些人以为她像慈禧,拿捏着幼儿去夺权。
可是傅寒川正当壮年,傅正南更是随时可以出山,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根本轮不到她,她更不会可笑的自不量力,非要去抢一抢。
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至于她事业上的对手,那就更没可能了,三年前,她毫无事业可言,哪来的什么对手。放到三年后,以这些照片来说,如果要抹黑她,大可以来个什么踢爆恋情的新闻炒作,没必要送到卓雅夫人的手上。
苏湘缓缓抬眼,看向傅寒川道:“你说,我挡了谁的路呢?”
那些争先恐后,想要成为傅寒川的女人,成为傅太太的女人!
如果说,卓雅夫人让苏润设计她,是为了让她永远的离开傅寒川,那么拍下这照片的人,就是想要推波助澜,给自己扫清前路。
她这块拦路石,必须消失!
傅寒川的呼吸沉了下来,慢慢的搓捏着手指。
她的想法跟他一样……
这时候,苏湘忽的冷笑了声,看向傅寒川道:“以前,我就恶名在外,善妒,手段狠辣。所有跟你傅寒川扯出关系的女人最后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被人这样报复了?”
说完,苏湘再次短促的笑了下,站起,她往四周看了眼:“说不定,哪里就藏着个什么人在监视着我。”
“这么一想,细思极恐,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
她对着他点了下头,转身慢慢离开。
傅寒川扭头瞧着她的背影,胸腔堵着更加难受。
还真是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还是那一片池塘,还是那一张长椅,两个人坐变成一个人。傅寒川看了一眼那块手帕,没有收回来,他拿出放在口袋的发圈,套在两根手指间转着把玩。
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女人,个子高挑,短发利落,中性打扮,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行走间就可以看出她是那种气场强大的御姐风范。
女人在傅寒川的旁边站定,看了一眼他手指上的发圈,说道:“她留下的?”
傅寒川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将发圈放回看口袋。
封轻扬看了一眼椅子上铺着的方帕,正要坐上去时,傅寒川手一伸,将那方帕给收了回来。
封轻扬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方帕慢条斯理叠起,收回口袋。
女人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傅寒川,你真是个变态。不知道那些女人看上你什么了。”
光有一副好皮囊,毫无绅士风度。
封轻扬从包内掏出一片纸巾铺开,这才坐了上去,说道:“你说,你的前妻很会想点子,怎么样,从她嘴里套出点子了吗?”
傅寒川叠着长腿,一条胳膊撑在扶手上,懒懒看她道:“我跟她不需要套话。”
封轻扬白了他一眼,从拎着的饮料手提袋中拿出一杯咖啡搁在两人中间,自己则拿了另一杯捂手。
傅寒川看了一眼那杯咖啡,刚才过来得匆忙,都没在路上买点什么,他摸了摸那只发圈,罢了,给她也不一定要。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道:“老年人乐园。”
封轻扬愣了下,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傅寒川看向前方,又说一遍:“老年人乐园,给老年人带来乐趣,圆梦的地方。”
封轻扬轻轻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老年人,慢慢的领会过来,她微微一笑:“听起来不错,说说看。”
封轻扬是封氏的独女,但不是唯一的孩子,她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但都不是什么有能力可以扛大旗的人。
偏偏封家的人封建余毒未清,重男轻女,给了她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当成男人一样培养,却没有把她看做继承人,封轻扬再有本事也只不过是个给哥哥弟弟擦屁股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