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只要座上这个紫衣男人动一根手指，就可以将她碾压成齑粉。
好在，虽然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但是她还活着。
“她们可曾说过什么时候走？”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隐约曾听到小悦姑娘说什么金蛇令。柳夫人似乎有些为难，说金蛇令不在您的身上。”
凤九阙想起了那几次与柳子衿行鱼水之欢时的热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也正是因为明白了柳子衿的目的，一道杀意从他的身上漫出，将他的眼底染得一片血红。
凤九阙暗暗咬牙。
好你个柳子衿！
桑青偷偷的望他，低声道：“老祖，就是这些了，奴婢可以退下了吗？”
凤九阙垂眸，冷冰冰的看着她，直到将桑青看得满身虚汗，他才收回了目光，道：“退下吧，记住，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奴婢知晓。”桑青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走出了合欢宫。
再次看到情天之巅上的蓝天白云，桑青舒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好险，差点就死在合欢宫了。
桑青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只要拿到洗颜露，她就离开情天之巅，再也不回来。
想起玲珑夫人承诺的洗颜露，桑青眼底黯了黯，她还得去一趟雪崖。
雪崖是情天之巅最为阴寒之地，当初柳子衿被劫来，也是被关在雪崖之畔的雪院之中。这里终年阴寒，却意外的被收拾得很干净。
桑青见到玲珑夫人之时，她不似当初那般春风得意、绫罗绸缎满身，但也不见多少狼狈，反而有些志得意满。
稍一深想便可想通。
这一次，玲珑夫人借蓝若曦之手重创柳子衿，同时又灭了蓝若曦，虽然自己被罚到雪崖思过，但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这个柳子衿倒真是不错，到了这情天之巅后，帮她除去了不少对手。先是明珠，后是蓝若曦，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老祖厌弃了她们。
现在就差柳子衿了。
反正她一心想离开情天之巅，不如助她一臂之力好了，至于她能不能活着离开情天之巅，就看老祖的心情了。
桑青将自己与凤九阙的对话尽数告诉了玲珑夫人，玲珑夫人果然露出一脸满意的表情。
桑青道：“夫人，您交待的，我都已经完成了，我的洗颜露该给我了吧？”
玲珑夫人掏出一支琉璃瓶放在她掌中，桑青迫不及待的拨开瓶塞看了看，却露出满脸失望之色道：“怎么只有半瓶？”
“这洗颜露乃是我亲手酿成，全天下统共只有两瓶，用上一瓶，就可以换一张脸，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拿出来的。”玲珑夫人优雅的扶了扶发髻，懒懒道：“做完最后一件事，你才能拿到剩下的。”
桑青咬牙：“何事？”
“帮助柳子衿拿到金蛇令。”
桑青沉默片刻，将瓶子塞入了储物袋中，定神道：“一言为定。”
柳子衿掌管了情天之巅所有的内务，可以自由出入凤九阙的合欢宫，但是任她搜遍了合欢宫上下，也没能找到金蛇令，不由得有些心急。
如今云舟已经造成，灵石和爆裂符也已经准备好，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但是不管是合欢宫，还是凤九阙的身上，她都已经找遍了，怎么都没找到金蛇令的踪影。好像什么事都知道的林小悦，在金蛇令下落这件事上，似乎也犯了难。
归心似箭，让向来沉稳的柳子衿，也不禁表现得有些心浮气躁，这心浮气躁明显连凤九阙也感知到了。
二人双修之时，凤九阙咬了咬她的耳朵，问：“矜儿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柳子衿轻哼一声，皱着眉头道：“没有。”
凤九阙眼底的神色不由得黯了几分，动作却粗鲁了起来。
柳子衿知道他一向阴晴不定，也没有在意，只是默默咬牙承受着，神思却已经飘远。
金蛇令……
到底在哪儿呢……
第40章 逃离合欢宗
凤九阙垂眸看她，只见她神色恍惚，显然已经走了神。他想起桑青说的那些话以及桑青提的建议。
桑青提议，将金蛇令交给柳子衿，试一试她的真心。
还用试吗？肯定是拿着他的金蛇令，迫不及待的逃离他。凤九阙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
他伸手抚了抚柳子衿如瀑的秀发，暗想，要如何彻底断了她的这些妄想呢？
他必须让柳子衿知道，即便她拿到了金蛇令也是无法离开情天之巅的，这一辈子，她都休想离开情天之巅，离开他。
想到此处，凤九阙心中隐隐发狠，更加用力的折磨起她。
柳子衿回神，委屈的看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又让凤九阙软化下来。她就是这样，只要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软化下来。她要的，他都可以给她，唯独离开他这一点，决不允许。
因为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这场双修结束的很快。凤九阙起身穿衣，柳子衿躺在被子里，面颊上泛着微微的红润，眼神却有些空茫。
看到这样的她，凤九阙觉得心口有些堵。他将外袍套上，张口一吐，一枚淡金色的令牌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
柳子衿回神，讶然的看着他掌心中的金蛇令，没有想到凤九阙竟然将金蛇令藏在了自己的紫府中，难怪她如何找都找不到。
凤九阙拽起她的手，将金蛇令放在了她的掌心中。
柳子衿微微一愣，抬起眼睛，以眼神询问。
凤九阙深深看向她，道：“金蛇令是唯一可以在情天之巅通行之物，如今你是这情天之巅的女主人，合该由你保管。”
柳子衿握着这枚小小的金令，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比她以往握过的剑都要沉重。她垂下了眼睑，唯恐凤九阙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凤九阙弯身，在她的眉心处印下一吻，低声道：“那日，我不是问你，如果我要纳林小悦为妾，你可愿意。我还想再听一遍你的回答。”顿了顿，他又道：“我不要那日的答案，我要你听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柳子衿抬起了眼睛，微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
那日她是怎么答的？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因为凤九阙问她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有人拿着针刺了一下她的心脏，隐隐的疼痛从心底泛起，让她无暇去思考更多，所以她说的是，您若喜欢，便纳了吧。
凤九阙还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那日他问那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心痛，如今他再次问起，心痛之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心口处却还是有些堵，堵的她有些难受，有些生气。
她不想再骗他。
她道：“我不愿意。”
凤九阙笑了，她从来没见他笑得这般开心。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鬓发，道：“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柳子衿还在看他。
凤九阙起身，回身望了她一眼，道：“矜儿，我没有让你失望，所以你也别让我失望，好吗？”
他似乎意有所指。柳子衿不愿深想，只是牢牢握紧了手中的金蛇令，心中隐隐有些动摇，但是耳边又想起了林小悦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又坚定了几分。
可以深爱，但绝不能沉沦。
付出自由为代价的爱情，不是她要的爱情。
这是一场战争，谁先动摇，谁就输了！
柳子衿拿到金蛇令之后，唯恐引起凤九阙的注意，只能暗暗将心底的喜悦之情尽数压制下去，依旧每日与他虚与委蛇，唯恐被看出任何异常。
凤九阙自从将金蛇令交予柳子衿之后，便再也没有问过，似乎忘记了这么回事。
林小悦将得到金蛇令的消息传给了韩九玄，数日之后，收到了韩九玄的回信。
柳子衿将韩九玄的回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这并不是在做梦，才舍得将这封信烧毁。
到了启程这一日，林小悦将提前裁好的两张小纸人注满灵力，纸人化作她和柳子衿的模样，留在了竹苑里。而她和柳子衿趁桑青没有注意，偷偷离开了竹苑，前往情天之巅放置废弃云舟的那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