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吕青笑道:“带妹对我好得很呢。”
何建党就何翠芝这么一个姐姐,以前何翠芝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他最着急。虽说子是个生产队的书记,但是能帮的也有限呐,总不能天天去蒋家送钱吧?现在见蒋家的小辈都出息了,带妹都成家了,他这心里头的高兴也不比何翠芝少。
舅舅他和蔼的看吕青,道:“听说你在家干活不太顺手?”
吕青以为他是怪自己不会干活,不能帮到蒋带妹,她有些惭愧的道:“我多学多做,以后会做好的。”
“哎,你从城里来,不擅长干活也正常。”何建党道:“镇里的初中却个数学老师,要不你就去当老师吧,工作不累,不比种田赚的少。”
吕青愣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岗位一定很多人竞争吧,我行吗?”
“怎么不行?”何建党道:“舅舅说行就一定行。”
吕青兴奋的同时又看向蒋带妹,道:“我要是去当老师了,谁在家照顾你呀?”
蒋带妹顿时翻了个白眼,道:“究竟是谁在照顾谁呀?”
何建党道:“当老师好是好,就是有点远,不像小学离得这么近。”
“没事!”蒋带妹一口答应下来道:“不就是走路嘛,城里都能走过去,去个镇里的初中怎么了?”
蒋带妹答应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吕青她是没有走去过城里的,吕青又听蒋带妹说的这么轻松,以为并没有特别远,也同意了。后面的惨剧可以预料,蒋迎南不打算提醒。
他还担心舅舅是不是滥用职权什么的,就道:“舅舅,这事为难吗?”
“不为难。”何建党摆手道:“初中校长是我同学。”
蒋迎南:“哦……”原来不是滥用职权,而是上头有人呐……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中午舅舅家也是上了一桌子的菜。除了一条鱼一盘子红烧肉以及一锅炖鸡是新鲜菜,其他的菜大多是咸菜。什么咸鱼咸肉咸鸭子,还有香肠。何建党说让蒋迎南他们凑合着吃那是开玩笑的,这样的菜放谁面前那也不是凑合呀。
吃过了之后他们三个回家,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家里来了人。
何翠芝正坐在板凳上和人说话,一见他们三个回来,何翠芝正想说话,她对面的妇女就站起来了,道:“这是老大老二和老二媳妇吧?”
蒋迎南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他以为是自己没有完整继承前身记忆的原因,结果一转头,蒋带妹也是一脸茫然。
见孩子都不认识,何翠芝站起来道:“这是表姨妈,快叫人。”
蒋迎南对眼前这个一脸讨好笑容的妇女是一点印象没有,但还是很有礼貌的道:“表姨妈好。”
“哎!”表姨妈笑的牙花都露出来了,“这是老大吧?长的真好,真有出息。”
吕青是个傻白甜,她也不知道蒋家两兄弟对这个姨妈一点印象没有,何翠芝让叫,她就甜甜的叫出了声。
表姨妈听了之后就道:“这老二媳妇俊的,真不愧是城里姑娘。老二真有本事哦,能讨城里姑娘当媳妇……”
各种恭维的话听的蒋迎南直想翻白眼,奈何这是长辈,他也就只能听着了。他看见一旁和表姨妈坐在一个的还有个年轻人,因为皮肤太黑,蒋迎南估摸不准他的年龄。见蒋迎南看过来,那年轻人对着蒋迎南露齿一笑,蒋迎南立刻就被他那一嘴的黄牙给辣了眼睛。
表姨妈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妇女,看样子是这个年轻人的媳妇。全程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十分胆小。那妇女怀里搂着两个孩子,大的有五六岁了,小的看样子只有两三岁,都怯怯的跟着妈妈,不敢说话。
话说半天,表姨妈似乎终于吹捧不下去了,对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道:“快叫人呀,这是你南子表哥,那是你带妹表弟。”
年轻人站起来,笑着喊了一声,“表哥,表弟。”
蒋迎南点点头,扯了一下嘴角。
看样子是一家老小都来拜年了,真是怪不容易的。蒋迎南都没听说过的,必然不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这一家子拖家带口的走了这么远来拜年,真是不容易。
蒋迎南对孩子一向比较温柔,他看着那两个孩子,对何翠芝道:“妈,小宝呢。”
何翠芝道:“在房里看书呢。”
表姨妈立刻道:“哟,女娃也读书啊,这是要考女状元呐……”
后面又是一堆恭维的词,蒋迎南道:“大年初一看什么书,让她下楼带两个孩子玩吧。”
吕青自告奋勇道:“我去喊小宝。”
不一会儿穿着新衣服扎着新头花的小宝就蹦蹦跳跳下楼了,一下楼就道:“小外甥在哪儿呢?”
表姨妈立刻把那俩孩子从妇女怀里拽了出来,道:“小宝,小外甥在这儿呢。”
小宝走到两个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十分破旧的孩子面前,伸手露出手上的几颗糖道:“吃糖吗?”
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把蒋小宝手里的糖全拿走了。
表姨妈道:“这孩子,就是贪吃。”
说完也不让孩子说句谢谢,好在蒋小宝也不在意,她现在糖吃的有点多了,对这个还真不放在心上。
之后她就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出去玩了,这个时候午饭已经吃过了,表姨妈一家看样子也是要吃完饭的。吃了晚饭路那么远肯定也是不会回去的,那就必定要留宿了。
眼下蒋家房子虽然大,但房间都是住了人的。
何翠芝还在为难该怎么分配房间,表姨妈一副豪爽的样子道:“哪要这么费神的?就让昌满跟南子睡,你们家不是还住着个知青嘛,让昌满媳妇跟你那个知青睡,两个孩子跟小宝睡吧。”
别的先不说,何翠芝有点为难道:“这是还是问问小叶同不同意吧。”
表姨妈立刻道:“她凭什么不同意?这是老蒋家的房子,让她住就不错了,还敢有不满意的?”
这时候叶秋凰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见众人都看着她,她道:“怎么了?”
何翠芝就把这事一说,叶秋凰当然不会说不同意,她以为只是和这个昌满媳妇住一晚上。心说这也没什么,于是就同意了。
蒋迎南一想起昌满那满嘴的黄牙,就觉得十分绝望,但是也不能开口赶人。
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下了,蒋迎南在心里祈祷这家人赶快走,那位远方表弟把他蛰伏多年的洁癖症给引发出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一桌子好菜,表姨妈又是一通吹捧。她儿子儿媳还有俩孩子更是一句话不说,就是埋头大吃。
虽说这时候大家都穷,但是礼节还是讲的。比如正月里去亲戚家拜年吃饭,要多吃饭少吃菜。因为大家都不容易,这些菜并不只招待一次客人,一顿吃完了下一顿就没有。大家情况都差不多,所以不管谁去谁家吃饭,都尽量少吃一点肉菜,算是顾全所有人家的面子。
这家人却像是活活饿了好几天了一样,一上桌子就猛吃。蔬菜什么的都不吃,专挑肉菜下筷子,连用来做吉祥物的看鱼也被吃了。
蒋迎南吃了几口,发现菜都差不多了。他没说什么,伸手去舀鸡汤。刚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昌满表弟就接过勺子道:“这老母鸡汤闻着就鲜。”
说完就着汤勺就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又把汤勺放进了汤锅里。
“……”
这下蒋迎南是彻底倒了胃口,他把自己刚舀的一口没喝的鸡汤分给了小花和小业,自己随便吃两口蔬菜吃一碗饭得了。
今天晚上一桌子菜是吃的真干净,就是苦了何翠芝要洗不少碗。叶秋凰不落忍,去厨房帮忙洗碗。
蒋迎南琢磨着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想洗洗去睡。刚一动身,表姨妈就道:“南子啊,你是做什么发的财啊?怎么做起了这么大的楼房呀?”
蒋迎南面色淡淡,一言不发的看着手里茶杯里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