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笑,我说我愿意。
天香说,他来弹琴,让我跳舞。
我点点头,说好。
不久,台上最里端摆放出一张桌椅,天香把琴放到桌上,坐到了椅上,拨动几个单音,调解一下音调。
回头对天香笑一笑,点了点头。
天香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琴身上舞动,弹奏出一个又一个的音符。
我在他带动的乐曲下慢慢地伸展身体,舞出一个个的旋律。
琴音在四处环绕,清脆动听,极为悦耳。
带着些微的喜悦,带着些微的幸福的乐曲,却隐藏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哀伤。
旋转身体时,瞥了天香一眼,却见他眉眼弯弯,眼神极为柔和,瞳孔中……却有一抹哀伤一闪而逝……
曲终,舞毕,四处依旧是一片的寂静。
我走到天香的身边,向他伸出一只手。
天香握住我的手,从椅上起身,单手抱住了琴身。
第二件宝物,我要的是妖龙剑。出了江湖五年,我用的剑都是普通的,铁匠一打一大把,批量出产的那种。
我拿起妖龙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审视了一遍。
剑柄上盘龙。龙颜上镶嵌着彩钻,剑鞘雕刻出苍劲古老的字迹,极为优美。
一手拉着天香的手,一手拿着妖龙剑,与天香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日夜晚,天香抱着琴,我捧着剑,四处游荡,不肯回苏府。
天香说:“小然,你的武功似乎挺厉害啊?”
我笑一笑,说:“嗯,若是说武功,江湖上比我厉害的人可能没十个。”
“啊,小然好厉害呀,我崇拜你。”
我轻笑出声,道:“等回宫了,我教你练剑,这样以后被人欺负了,可以欺负回去,也可以防身。”
天香笑吟吟地说,“好”。
忽然,天香顿住步子,说:“小然。”
我停下步子,转身看他,“嗯?”
他笑着说:“以后,你游走于江湖,我陪伴在你的身畔,你拿剑,我拿琴,成为江湖上的传说吧!”他以着戏言一般的语气说。
我轻笑出声,道了一声“好”。
我们去了西湖,坐在西湖中的凉亭中的椅上,他弹琴,我望月。
忽然,琴音停下,天香说:“小然,你的妖龙剑,还有我手中的追云琴,有一个故事。”
我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看着天香等待着他的故事。
三百年前,追云琴不叫追云琴,叫望月琴。
这是望月的双亲在她诞生之时所赠,与望月有同样的名字,望月琴。
望月爱上了武林盟主的小儿子,追云。
两人两情相悦,在未定情的情况下,望月与追云发上了关系,望月怀孕。
望月与追云说了数次,两人先成亲,追云答应了,却有一天忽然就消失了。
未婚怀孕,望月的双亲极为悲愤,因此与望月断绝了亲子关系。
望月遭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挤,她隐忍着,十月后,望月在揣揣难安中生下了孩子,成为她心中除了追云以外最重要的人。
三年以后,望月听说追云回到了山庄,她抱着孩子找到了追云。
追云是回去了,可是,他却抱着另一个女人。
望月说,她为了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追云说,他会好好儿养孩子,希望望月可以离开。
望月黯然,却在追云父亲的强势下把孩子留在了山庄。
几日后,思儿心切的望月回到了山庄,见到的,却是孩子冰冷的尸体。
望月留下了血泪,她对天启示,会用山庄里所有人的性命血祭孩子的命。
两年后,她抱着望月琴血染了整个山庄。
一首首的琴音夺人心魄,琴声化成了音刃,无情地拍打在山庄里所有人的身上。
横尸遍地,冬日雪白的大地一层鲜血所染红。
那一日,望月琴上染上了追云的血……
那一日,望月琴更名为追云琴。而妖龙剑的主人,是追云。
天香的手轻轻地抚在琴身上,瞳孔里有着一抹惋惜。天香说:“为什么追云不爱望月呢?”
我笑一笑,道:“感情这种事儿强求不来的。”
天香又说:“既然不爱,那么,追云为何要玩弄望月呢?”
我说:“因为,男人的虚荣感。望月的身世背景,望月的美貌都被当初江湖中人所推崇,得到了望月,追云自然有成就感。”
“……只为了这个,就可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天香,你要知道,你不是望月,而我,也不是追云。”我说。
天香愣愣地看向我,有两行清泪悄悄地从他的瞳孔里留下。
“天香……”
天香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双手上,无声地哭泣。
我轻声问,“天香,天香,你怎么了,怎么了……”
天香擦掉泪水,说:“小然,你说的对。我不是望月,你不是追云……”
天香擦掉泪水,双瞳却又被泪水所侵染。
从椅上起身,我走到天香的身畔,无声地抱住他。
他把脸埋入我的怀里,一直哭,不停地哭……
当天露鱼肚白时,他忽然说,望月是他的母亲。
第一个孩子死亡,她为了给孩子报仇,寻找了挺多人。因为家世的关系,她从小便练武,骨骼又好,是难得的武学鬼才。
她遇见了一个男人,武功出神入化,年龄却可以成为她父亲的男人。男人说,只要她跟了他,便教她武。
她用两年的时间学会了那若同魔物一般的武功,之后,留下他,离开了男人。
望月报了仇,之后自刎。她折断了追云琴的琴弦,以着那一根弦丝抹了自己的喉咙。
后来,男人抱着望月的尸体离开。那之后,望月琴的行踪,成谜……
天香七岁的时候,男人死亡。
天香把母亲的坟给挖开,把父亲葬在了里面。
那之后,天香被富贵人家当成娈童收养。
当时每隔几年,普通老板姓到富贵人家都要让自家样貌比较出色的孩子送入宫,那家人为了不让自家儿子入宫,便把天香送入了宫。
一个人,外表再光鲜,再亮丽,再纯真,再可爱……也不代表他没有过往。
天香,只是把他的过往给埋藏掉了而已……
而追云琴,也不过是让天香想起了埋藏掉的记忆,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痛苦。
天香会想要追云琴,或许,只是因为这东西是她母亲的遗物。
作为孩子,不管在何时,总会想到母亲……
天香一直哭到天亮才放开我。
我拍了拍天香的头,发现他那一双眼睛成了核桃。
天香擦掉眼泪,笑一笑,说:“今天过后,我还是以前的我。”
微微一笑,我说:“天香,不管如何,你始终是你。”
天香双瞳瞠大,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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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节 ...
江湖上,忽然就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名叫然苏的美人。
只一夜间,然苏的貌美便传遍数个邻近的城市,然苏的画像也流传于大江南北,依旧在慢慢地扩散之中。
有人忽然指正,说,这人是无月。还有人说,然苏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男宠,苏然。
空穴是不来风的,他们的传闻有几样挺离谱,可是却接近事实。
这一日看过朝阳升起的画面后,我带着天香去了客栈,一起睡了。
暮色低垂时醒来,我易容,天香紧紧地抱着追云琴。
天香说,他要把追云琴带到宫里去。其实,这种做法我不赞同,如此一来,明里暗里谁都知道我去参加那什么选美大会了。多丢脸。
不过,既然天香喜欢,我不表示意见。
把妖龙剑留在客栈,我和抱着追云琴的天香一起去街边小摊吃了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一把漂亮的追云琴回头率百分百,走过路过的人都会朝我俩指指点点,还有人会走到我们这一桌上,询问然苏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