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178)

作者:祈祷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于是乎,原本想着要忙活到半夜的活儿计,竟然没多久就做完了。

“哎,送到房里的饭菜大概都凉了。”

祝英台见大功告成,伸了个懒腰,对着来帮忙的人拱了拱手:“多谢各位朋友帮忙,旁的话不说,回头我请你们吃酒!”

她这话说的豪爽,不像是大家的闺秀,倒像是草莽的游侠儿,偏偏又对了这些人的路数。

如果祝英台真说“我赏你们些财帛”,把他们真当做下人一般使唤,这些护卫和力士之流反倒会黑着脸甩手就走。

“祝公子慷慨,下次要帮忙尽管知会一声。”

“酒就算啦,子云先生路上不给我们饮酒,回头请我们兄弟几个大吃一顿就好!”

“小公子好气魄,这车要包的好使,回头兄弟几个寻空把车牙全包上!”

一时间,放卸下的车架的地方欢声笑语一片,祝英台跟这个搭搭话,那个问问事,没一会儿就和每个人都混了个脸熟。

她本就有这样的本事,身为高门却没有架子,而且不是那种可以装出来的平易近人,而是随时可以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感染力。

一身疲惫的梁山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祝英台出神。

在护卫们点起的灯笼下,眼睛里闪烁着灿烂光芒,开怀大笑着回应着别人玩笑的祝英台,像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纱,恍恍惚惚间不似真人。

即便是他一介寒门,要他毫无芥蒂和这些被当做奴仆之流的小厮和护卫们相互开着玩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怎么会有如此不拘身份的高门贵女呢?

怎么会有愿意和男人一起劳作的女人?

如果说自己像是平静不见涟漪的幽潭,那她应该是清澈又灵动的小溪,一路欢唱着流向湖泊、流向江水、流向大海,永远向往着远方和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东西。

在这一刻,梁山伯为自己不时升起的绮思感到一丝羞愧。

马文才说的没错。

不仅仅是在门第上,自己根本配不上祝英台,抛开门第在其他方面,其实他也还差的很远。

那是根本无法碰触的梦境,能看见,能与其相处过,就足以胜却人间无数

光线朦胧中的祝英台笑得满足,拍着车辕的表情像是自己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看着她对自己招了招手……

“梁山伯,他们说晚上会有人守夜,不会被人碰了没干透的车轮,我们累的要死,回去休息吧。”

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梁山伯的唇角舒展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好。”

***

祝英台和梁山伯满身狼狈的回屋,且不说梁山伯怎么处理自己身上和手上的泥渍,就说祝英台回去以后,就把在屋子里缝软垫的半夏吓了个半死,洗漱折腾整整费了一晚上才算让半夏满意。

半夏反复找客店小厮要热水的举动不但惊动了马文才和梁山伯,连隔壁院的陈庆之都以为祝英台是不是偶发了什么病症,不过那些侍卫有些知道情况的说清发生了什么,才让陈庆之松了口气,哭笑不得的回房去休息了。

这一夜所有人都累的不轻,祝英台白天遇见那般惊魂的一幕,脸上红疹都未消,却还有力气去折腾给车轮裹皮革,也只能叹一句年轻的身体真好了。

半夜里,所有人都睡得昏昏沉沉,两边跨院中一片寂静,可就在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却传来了一阵犬吠之声。

祝英台已经累惨,迷迷糊糊听了会儿,发现是狗叫,嘟囔了句“谁家的狗这么缺德”,翻身就睡,想来客店里大部分人也是如此,听到只是狗叫就又继续睡了下去。

可这其中,不包括傅歧和陈庆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梁山伯身手不行日常(1/1):不会用刀,我来用凿。

梁山伯自卑日常(1/1):她胸襟不似妇人,我自愧不如。

梁山伯刷好感度日常(1/1):会干活的男人棒棒哒!

傅歧大黑好感互刷日常(1/1):大黑,你果然是最棒的!

马文才嫌弃日常:(1/1)不讲究、太不讲究了!

陈庆之男神日常:(1/1)不愧是先生,好警觉!

第88章 官府来人

傅歧带了大黑出来是没办法,他没下人,连托付狗的地方都没有,便只能带了出来。

好在陈庆之问过这狗是名种,还是经过训练过的猎犬之后,同意了他把狗一起带上路,晚上就睡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看家护院,所以大黑也就有了同行的理由。

这客店鱼龙混杂,位置又在热闹的集市上,但梁国是有宵禁的,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惊动了犬吠?

于是哪怕那犬吠声渐渐变成了一股低低地哼叫声,陈庆之还是披衣起了身,立刻吩咐左右去看看情况。

傅歧则是衣服都没披,生怕是遭了贼自家狗要吃亏,穿上鞋就跑出了屋子,直奔前院大黑看守的地方。

他动作这般大,把马文才也惊动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随手拿了床边搭着的外袍,喊上值夜的追电,一起跟了出去。

当陈庆之派来的护卫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那只黑色猎犬,朝着马厩后围墙的方向不住龇牙低吠的样子。

“怎么了?”

陈庆之身边的护卫问正在安抚狗的傅歧。

“不知道,我刚刚来的时候,从它嘴里取出了这个。”

傅歧莫名其妙地递上一块黑布,那块布明显是大黑从哪里撕扯下来的,黑色的细麻布边沿还带着不少硬扯下的碎麻和口水。

就着四边护卫围过来的灯火一看,黑布上还有两点血迹,应该是被大黑咬下来的。

这是曾有人来过?

“你们彻夜值守,没看见有人进来吗?”

护卫首领斥责道:“你们还没一只狗管用!”

那几个被训斥的护卫满脸委屈:“我们肯定是要保护人的安全,还有那些车上的贵重之物,谁会专门派人看着马厩啊?”

说罢,瞪了那黑狗一眼。

谁知道这狗有跟马同睡的怪癖?!

“墙外是什么地方?”

马文才也已经匆匆赶到,问清发生了什么后问其他人。

侍卫首领在傅歧赞叹的眼神里三两下就上了墙,站在墙头往外眯眼看了一会儿,又蹲下身仔细检查过了墙头,跳下墙来说道:

“外面是一条车道,大概是为了方便赶车或骑驴、骑马的客人从这边进出修的,要绕个圈才能到客店正门口,两侧没什么店铺也没什么人家。我刚刚看了下墙头,确实有人来过,脚印还很新鲜,应该跑的不远。”

他对傅歧等人拱了拱手。

“属下要带人到附近搜搜看,少陪!”

看着这侍卫首领领着七八个护卫兵分两路,一半去了陈庆之的院子,一半出去搜人,傅歧越发迷茫。

“这是你家什么人?这么精干?”

他家是将门出身,见到这些人行事,倒升起了熟悉之感。

“也是客卿,我父亲请来照顾我一路上安全的。”

马文才看了眼马厩,见里面不少马和驴还在闭着眼睛吃草,知道刚刚的不速之客没有对马做什么,也松了口气。

“什么蟊贼想占便宜,把我家大黑都吓到了。”

傅歧郁闷地拍了拍狗头。

“还好大黑没吃亏,就是没把那人咬一块肉下来,只是咬了片布片,实在不解气。”

“那布片呢?”

马文才伸手讨要。

傅歧将地上的布给了马文才,马文才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去了隔壁陈庆之的住处。

听明马文才为何而来,陈庆之接过布片,让随扈执着灯,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僵。

训斥宵小蟊贼,既然沦落到入室偷窃,生活必定算不上稳定,庶人穿不得锦衣丝衣,寻常人不是着麻,就是葛布。

但也有些富裕的寒门和商贾,不耐麻布的粗糙,又不可穿丝衣锦袍,这其中大有商机,便有布商想了个主意,用细麻和丝线混织成一种布料,从外表看来是细麻布的光泽和样子,实际穿上轻盈透气,既有细麻的耐磨,又有丝绸的细腻和易干性,被称为“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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