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她侧过身来,直接垂下了眼皮,说:“不敢。”
江誉微微动身,说:“我可以站远一点。”
林微风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许走。”
感觉到手心触碰到了他的身体,林微风顿住了,甚至绷紧了许多。
不过她感觉到,江誉似乎也很紧张。
他的肌肉在张与弛之中,更偏向于前者。
江誉低头看她的手背,又看向她颤动的睫毛:“就这样不看我说话?”
林微风俏皮地“嗯”了一下。
江誉喉结滚动,笑出一声,“那你说,我听着。”
林微风说:“江誉,我不喜欢杨修齐。”
她微微睁着眼,看着地上的雪。
江誉温和又疑惑地“啊”了一声。
林微风:“那天在我的房间边上,你听到了吧,听到我说,我可能喜欢杨修齐。”
江誉知道,她指的是他们一行人去看望林海东的那天。
江誉回:“听到了。”
“果然,”林微风呼出一口气,揶揄地笑了一下,“全世界只有你听到了。”
江誉逗她:“算是我的荣幸?”
林微风一下睁大眼,轻轻一眨,灵动地瞪了他一眼。
江誉败下阵来:“那好吧,不算荣幸。”
林微风抱臂在怀,露出浅浅的酒窝。
她重复:“江誉,我不喜欢他。”
江誉说:“恶霸收得到。”
恶霸收得到。
一瞬间,林微风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用力夹紧了手臂,企图束住这份盈满,不让它流逝。
“你是不是听到田雨酥的话了。”她问。
“当然,”江誉放缓语速,“不过,恶霸是什么时候没收到,让林律师记恨在心了?”
“不重要了,你现在已经站在我身边了,至少现在是。”
说完这句,林微风的心跳更快了,她还是无法熟练地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于是密集地跟上了话语:“江誉,你到底有多好?”
江誉愣了愣,顿了片刻。
林微风说:“叫你大江、小江、老江的,都说你很好,你到底有多好?”
雪花变大了,轻触她的发丝,立刻绕出一圈水珠。
江誉缓了几秒,嘴角带笑道:“林微风,上次我告诉你我很好,是在恩吉机场,你问我,你吻了我,还好吗。这次……”
他还没说完,林微风立刻转身,朝他身前一步,踮起脚尖,一手扶住他的右边臂膀,一手贴上他的嘴唇。
两人视线瞬间重叠在一起,忘记眨眼,忘记飞雪。
他的唇醇厚扎实,林微风指尖轻颤,一瞬没控制好力度,掌心向里陷得更深。
她心跳如擂鼓,眼神却清明如初,说:“这次就这次,提什么上次。”
她转得很突然,江誉本能地弯动手臂,从外围护住了她,没碰到她的身体。
他的手臂跟着她的脚跟轻落,在她手掌离开的间隙,他说:“叫大江、小江、老江的人怎么说我好,我可一句没听到。叫我江誉的问我到底有多好,不得想想上次的证据和线索?”
他边说,边露出回想的神情,略一思忖。
“不许想。”她说。
林微风紧张着,无意间,捏住他臂膀的手加大了力度。
她又蓦地松开,忽而想起:“你右边的手臂,是不是受伤了。”
江誉没直接回答,问:“会影响我的好?”
冷空气盈满的雾气里,她扬起嘴角,轻盈又温暖地一笑。
江誉乘胜追击,装作解开拉链的样子说:“既然把我拉到这里来了,就检查一下……”
话还未断,车内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田雨酥从副驾驶位置上走出,环视车周唤了一声:“微风姐姐!”
两人立刻收敛意味不解的神色,回到车边。
江誉若无其事地拉上拉链,几不可察地撇撇嘴角,去后备箱取下田雨酥的箱子。
田雨酥来到车后面,对江誉说:“大江,你干嘛对姐姐那么高冷。”
江誉“呵”一声,调侃她:“小孩不要抢着做大人。”
“我是研究生,不是小学生,对爱情也深知一二。”
江誉又“呵”了一下。
田雨酥背好书包:“你主动点,姐姐连你微信都没加上,你多伤人家心啊。”
江誉稍稍停下手上的动作,片刻后,用正常口吻说:“小孩也不要试图以为理解大人。”
田雨酥:“……”
林微风锁好车,带着两人往家里走。
小区有些老了,光照设施没有遍布,她向田雨酥介绍说:“雨酥,这里过几年就要拆掉建新楼了,光电只维修不扩展了,显得有点黑。”
雨花小区住户大多是等着拆迁的老年人,大多屋子都亮着灯,现下皑皑白雪静静地铺满地表,倒是将周围反射得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