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两人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清楚。
孙筝晓只是一句:“那是给你的。”
“伴娘还有头纱?”
“嗯啊,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头纱必须有。”
“那你最好的闺蜜请问呢,帮什么忙?”
孙筝晓没办法了,扯扯嘴说:“你只要去,听从婚礼策划的安排,就是帮我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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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忻得知林微风受了重伤后,给她放了不定期的假。
外勤任务都取消了,剩下的工作,让她居家办。
工作不着急的时候,谷成秀就只让她趴在床上,不准她动。
不过,她还是闲不住,毕竟文物工作可以以“年”为单位,文物追索工作只能以“小时”为单位,她要一直奋战在线上。
孟璐撰写的报道,在学者圈与专家圈掀起了一定的热度。
多年来,通过盗墓、盗捞、盗窃这“三盗”流失的文物,难计其数。
新年已至,正逢《京港年度文物黑皮书》的制定时节,官方提出了“文物私生子”这个概念,一夜之间成为网络热词。
京港卫视联合金合律所开展了一次直播,林微风应邀参加。
因为她有伤,尽管好了一点,主办方还是比较贴心地派了直播团队来到她家。
拉开门的时候,林微风发现,是相处不愉快的老熟人上门了,赵端。
赵端进门先和林微风提了提之前:“林律师看了上次的采访片段吗。”
“看~了~”林微风答得抑扬顿挫,语气非常刻意,“江警官说的,和我当时的画外音一样吧。”
赵端说:“律师是不是都比较记仇。”
化妆师开始给林微风补妆,林微风撩开人家的手臂,猛然抬头看着赵端,点头,微笑:“你说对了。”
赵端这次没带脾气来,随和地笑笑:“才过去没多久,记仇也是应该的。”
林微风愣了愣:“才过去没多久吗?”
她感觉已经发生了好多事,忽而有点恍如隔世的意味。
“对啊,《文渊大典》纪录片都才放完呢,”赵端说,“不过这次不用担心了,今天没有关键词了,您按照专业说就行。”
直播很顺利。
针对“文物私生子”的频频而出,林微风说,要摸清“家底”,并启动“上户口”程序,这些都是当前可以推行的。正如《文物保护法》也规定了,鼓励公民组织合法收藏,文物附条件交换或者依法转让是合法的。
记者问推动更多国宝“回家”的方式是什么,林微风坚定地说出了两个字:“追索。”
她没有和盛忻商量,也没有和金合律所的管委会报告,依托直播平台,说出了自己将启动民事司法程序追索繁花帛书的计划。
昭示公众。
结束的时候,赵端以行外人的直觉评价道:“林律师,没有关键词搭框架,感觉你站得很高,但走得太远。”
林微风明白,赵端提示她有点冒进了。
果不其然,邢舟很快就告诉她:【明天能来律所吗,金律师找你。】
夜里下了一场雨,第二天上午,路边积水结成了不连贯的冰。
今天是林微风近期的第一次出门,去律所“挨训”。
她有心理准备,表面还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只是人越往工位走,越觉得磁场不太对。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以往热情招呼的同事看见她,也不过“嗯”一下“哦”一声地客气一秒。
最不常见的是,盛忻的办公室灯亮着。
人不在,但电脑开着,咖啡杯正在冒热气。
她亲自来了。
林微风志向远大,但也不想发展到以一敌百的架势。
她照例问了一下邢舟:【所里发生什么了。】
邢舟回复:【昨天,行政团队二审输了一个原本能赢的案子,管委会连夜开会,想留住这个单位明年法律顾问的合约机会。】
林微风:【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口出狂言……】
邢舟:【你也正好撞到枪口上。】
刚说到枪口,金律师的秘书就来叫林微风过去了。
“你们只需要服务好京博就行,他们没主动追索,我们追什么?”
还没进门,林微风就听到了金律师隔着门板拔高的嗓音。
秘书替林微风敲敲门,说:“金律,盛律,林律来了。”
门开,中央空调的热气裹着咖啡与纸质卷宗的味道扑面而来。
晨霾像一层潮湿的纱,笼在落地窗外。
金律师站在落地窗前,灰蓝领带勒得紧紧的,像要把所有焦躁都锁在喉结下。
盛忻逆光坐着,回眸暗戳戳给了林微风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指间转着一支没盖帽的钢笔,金属反光一闪一闪。
林微风把门在身后轻轻带上,“咔哒”一声,屋内的气压又拧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