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事因为要推着门,不敢往后闪,右膝盖硬生生挨了一脚,都来不及喊痛,赶紧先回头:“兄弟!”
林茸还没反应过来他那一声“兄弟”的意思,就听见消防门被推开,接着顾森宁从里面冲出来!
林茸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串通好了,秦事先过来让她先打开门,然后顾森宁趁机出现,他要进去找曾盏盏!可是现在想要关门已经太迟了!
秦事一把拉过林茸,俯身就把她扛了起来!
“啊!”林茸大喊,瞬间双脚离地!
顾森宁加快步子,直往大门跑去!
“秦事!你这个混蛋!”林茸脑袋倒垂,腰身横在他肩膀上,就这样被他扛着走向电梯,“你放我下来!”
秦事得手,满面春风,还不忘冲顾森宁喊了一句:“兄弟,你欠我一条腿啊!”
“谢了!”顾森宁进屋,反锁了门!
他是从隔壁栋穿过连廊偷偷上来的,路线是那次和曾盏盏去涤心美术馆,她告诉他怎么避开曾韬的保镖,没想到这次被他用上了!
进屋后,来到客厅,目之所及都没有曾盏盏的身影,她的卧室门没关,透着微弱的光线,才八点钟,睡觉了吗?
他步子放轻,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卧室,只开了床头的台灯,她躺在床上。
再往前几步,忽而看到她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心中大惊:“盏盏!”
走近她,才看清楚白色的医用纱布包扎的具体部位是眼睛!
“盏盏?”顾森宁轻声唤她,心揪成一团,伸手抚摸在她的额头和纱布上,她到底怎么了?她的眼睛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床头放着一瓶药水和医用纱布,还有几张纸,是检查报告和药水的用法用量!
曾盏盏的意识忽明忽灭,知道进来的人是顾森宁,听着他喊了她好几次,还摸了她的头,可她就是给不出任何回应,头好痛,身体好累……
顾森宁大致看完检查报告,时间在今天晚上六点36分,怎么会把白醋弄眼睛里了呢?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曾盏盏,你怎么总是受伤……
曾盏盏回了一些精神,想要睁开眼睛,用力掀了几次眼皮才反应过来眼睛被包扎着,“顾森宁……”
“盏盏!”顾森宁还以为她睡着了,立即俯身过去,“盏盏,你说,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她侧躺着,弓着小身板,虚弱地叫了他一声之后,就明显看见她放在枕头上的手使劲拽着枕头套不放,瘦小的手背因为用力而血管凸起,顾森宁非常清楚,她在痛!
“你告诉我,你哪里难受?是头又痛了吗?”
“顾森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曾盏盏耗费了好大的劲,才努力把这句话说出来。
顾森宁受不了她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她唇色愈发苍白了,额头和下颚至脖子都开始冒冷汗,他就知道她头痛发作了!
他赶忙解开袖口,撸起袖子,准备给她按摩眼支神经的穴位……
“你不累吗?陪完何灵筝,又来找我,你,不累吗?”曾盏盏呼吸有些急促,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胸腔不规律地起伏着。
顾森宁眼里全是她难受的模样,现在不是跟她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必须尽快减轻她的痛感,双手的指腹温柔地在她的前额按着搓着……
裹着眼睛的纱布绕了好几圈,遮盖住了他要按摩的穴位,他再次确认医嘱单里的注意事项,才决定把纱布给解下来。
这个时候的曾盏盏除了呼吸的本能,再也没有精力去说去动了,瘫软着任由疼痛宰割,任由顾森宁左右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他宽厚的手掌托住她的脖颈和半个后脑,慢慢抬起一些距离,再把缠绕在眼睛上的纱布反方向一圈圈松开……
纱布是被汗水湿透的,解到越里层,药水味越是浓郁,直到把纱布全部拿下来,顾森宁才轻轻放稳她的头,眼睛上还贴了两块小纱布,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揭下来……
一阵剧痛来袭,曾盏盏死死抓着枕头,揪着眉宇间,紧抿着双唇,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顾森宁先把纱布扔一边,赶紧给她按摩穴位,要是迟了,她会越来越痛苦……
曾盏盏痛到最剧烈的时候,浑身大汗淋漓,神智恍惚,双眼充盈,连呼吸都刀绞一般!
顾森宁完全能够体会到,她此刻已经被折磨到最厉害的地步了,她宁愿独自咬牙忍着,手里攥着枕头被子床单,身体僵直到颤抖,也不发泄出半点呻吟声……
他见不到她的这一个月里,究竟发作过多少次,在被关的那五天里,又发作过多少次,她那么要强,根本不会对任何人示弱,是不是在硬撑……
他揉搓的动作极致耐心细腻,每隔五分钟就给她测量体温,生怕她体温飙升自己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