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被深深吸引,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感受……
两个小时的“观展”结束,回到车内,曾盏盏许久没有说话。
顾森宁的心情沉重,以为她的情绪只会更糟糕,拿出事先备好的保温杯,放在她手心,打开盖子,“喝点水,温的。”
曾盏盏握住杯身,一手摸到瓶口,是吸管式的保温杯,这细节,她确实没料到。
顾森宁见她喝了几口,便把保温杯收走,“腿累不累,我给你按按?”
曾盏盏摇头,随即又猜到了他的动作已经过来了,赶紧伸手挡住,果然躲开了他正要碰自己小腿的那只手!
顾森宁尴尬地收回手,“那你饿不饿?”
曾盏盏深吸一口气,目光若有若无地“望”向他,“有新闻说,顾翼集团最近成立了一个新项目,顾总不顾众多股东反对,斥巨资研发‘实时智能导盲系统’,是真的吗?”
“嗯,才刚开始起步。”
“我可以……给点意见。”曾盏盏似是随口一提,实则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翻山越岭,山岭里荆棘丛生。
顾森宁的脑袋一阵静谧,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扎了根,车内光影飘忽,她的眼睛像蒙尘的画布,却不曾缺乏生气。
“怎么,顾总信不过我,认为我的意见一文不值吗?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我可是一个确凿无疑的失明人士!”
曾盏盏尽量说得轻松,以此干扰自己的难受。世界上那么多视觉障碍患者,他们的痛苦与现在的她是同等的,如果顾森宁的研发能够成功,可以帮助到身处深渊的盲人,但凡能够减轻一点难受,都好……
顾森宁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她的“勇敢”令他有股热泪盈眶的激动,夹带着幸福,觉得所有语言对于她此时此刻的乐观,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轻轻拉过她的身子,抱住了她!
第20章 受伤
当曾家人得知今天顾森宁要带曾盏盏去医院做检查时,都震惊到失声!
“出太阳了吗?”曾盏盏坐在车内,伸手摸在车窗玻璃上,冰凉渗透皮肤,却能感到外面的暖意。
“嗯,出太阳了,可能知道你今天要出门,天气都变好了!”顾森宁眯着眼睛看她的后脑勺,他心情也很好!
到达安和医院,曾盏盏又一次接受着按部就班的各种检查,流程和顺序她都非常清楚,只是到最后多了一位陌生的医生在跟她交流。
这是顾森宁的医生朋友,前几天特意说服他从英国过来,Codrew是属于这方面的专家,接治过不少与曾盏盏相似的病例。
结合检查结果,Codrew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转治英国,由他全权接手治疗,从用药开始,再结合心理辅导,适当时机进行手术,但通过手术减轻头痛症状的成功率不大,只有20%,甚至会更低。
“不用。”曾盏盏早几年就听了不少这种话,不止听,还在不同医生的手里做过六次相同的手术了,头痛的后遗症依然时不时发作,痛到最厉害的时候曾令她一度有了生无可恋的念头。
她再也不想躺在手术台上做无谓的挣扎,术后还要进监护室,插各种管子,看不见,动不了,比死还要难受!接着又是新一轮无休止地输液和吃药,很长一段时间住在医院里,连空气都能令她感到恐惧的陌生环境!
顾森宁的脸色同样阴沉,她这些年受的罪,从资料上、医生的话里,只是一小部分的,他远远无法切身体会到她的绝望!她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回程的路上,天空又开始乌云密布。
顾森宁的头顶也仿佛笼罩着刺骨的寒意,他快要窒息了……她躺在医院里生无可恋的时候,他在享受生活!她痛到全身抽搐、冷汗淋漓的时候,他安枕无忧到天明!她瘦到不足80斤的时候,他流连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顾森宁望着她的侧脸,越想越心如刀割!她精彩的人生,是他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的……
“你弄疼我了!”曾盏盏的手臂被他抓得越来越紧,看不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又在故意捉弄她!
顾森宁立即松手,回过神来,“对不起。”
曾盏盏侧了侧脸,他的声音暗哑,从医院出来他就一直没有说话,是还在耿耿于怀刚才医生的长篇大论吗?
“你不用想太多,我都习惯了,最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了,又死不了人。如果我答应你来医院做检查,是为了加重你的愧疚感,让你日后更加同情我,那我下次就不来了。”
“你要是觉得西医不行,我们换中医试试?”顾森宁尽量态度平和,只希望她能听进去,“我托人在南方的农村里问到一个老中医,他手里有治愈过因为创伤后头痛症的病人,中药和针灸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