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珈言很轻地开口：“你感受到温度了吗？对我们而言，永远不会改变的温度。”
陈予烬垂眸，选择沉默。
她又笑笑：“往后还会有比这些很美好的场景，我不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但以前那些，肯定不如此刻。”
黎珈言说完这些，又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日出，直到温度热起来，她脱掉陈予烬的冲锋衣还给他：“谢谢。”
陈予烬没有立刻接过。
“下雨了怎么办？”
他的问题没头没尾，可黎珈言就是听明白了。
“那就等啊，明天，后天，总有太阳再出来的时候。”
“如果实在见不到它，总有和它一样，甚至比它更炙热、更明亮的存在，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会找到的。”
陈予烬盯着黎珈言被染上暖金色的皮肤，她的瞳孔正在发亮。
陈予烬声音变得沙哑：“我知道，也找到了。”
黎珈言轻轻眨眼：“这么快？”
暖阳洒向整个世界，陈予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层浅浅阴影，刚好藏住眸子里所有情绪。
他语气里仍然是不曾化掉的冷意，但又多了过去没有的热度，正灼烧着厚厚坚冰，发出刺耳声响。
“好人没那么容易当，黎珈言，你会后悔的。”
“啊？”
她歪了歪脑袋，像是听不懂他话里含义，奇怪地盯着他，陈予烬唇边幽深笑意随之浮现。
他没再给她想要的答案。
不远处，樊杨终于拍到了完美的日出，可画面最清晰的却是玻璃栈道倒影里——陈予烬和黎珈言对视时的定格。
下山之前，小糖写了心愿挂在了许愿树上，黎珈言无意中瞥见内容，和陈予烬没有关系。
她希望自己事业长虹，蒸蒸日上。
黎珈言却什么都没写，她还是更喜欢把实现愿望的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陈予烬同样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冷眼扫过那棵承载无数愿望的大树，把目光落在黎珈言身上，眼底侵占欲开始无声爆发。
其他人各自拍照留念，差不多就准备下山，累到不行的他们都选择坐缆车。
索道车厢里，黎珈言和陈予烬恰好挨在一排，对面是陌生游客。
她很困了，不知什么时候，脑袋一歪，靠倒在他肩头昏睡，呼吸间萦绕着熟悉气息，很安稳。
而另外那个车厢里，樊杨和小糖说着话，拿出相机迫不及待浏览起自己今天所有成果。
他在抖动的小屏幕里回放视频和照片，突然定格在某个瞬间：
凌晨三点的中天门石阶，在黎珈言身后的陈予烬，视线牢牢凝固在她侧脸，他站在灯光刚好无法照到的阴影里，用身体为黎珈言挡住狂烈山风。
“你都拍到什么了？”小糖侧着身体凑过来，想看，樊杨立马把相机显示屏幕扣上。
“回头我导出来，再慢慢发给你们吧。”
小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点点头：“行啊，希望你拍得好看。”
“你怎么拍都好看的。”
哪怕只是敷衍夸奖，小糖也挺高兴：“当然，我很上镜的。”
樊杨笑一下，缓慢扭过头去。
黎珈言和陈予烬在他们后面的那节车厢，他看不清里头画面，却似乎可以想象出，会有怎样场景。
……
所有人都身心俱疲，回学校的路途里睡倒一片，黎珈言身边坐的还是小糖。
她这会儿倒是活力满满，看黎珈言也没有要睡觉的迹象，凑得很近，压低声音问她：“经过昨晚，你和陈予烬的关系，有没有什么进展？”
黎珈言没有意外，并不觉得某些隐含的情绪会瞒得过女孩子。
她们总是更加敏锐，细心。
“大概吧。”
“有点羡慕你……我好努力追求，可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不知道以前那些女生到底是怎么收获他青睐，让他答应的？”
小糖自言自语感叹：“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觉得你能和他在一起多久？”
黎珈言转头去看，陈予烬戴着耳机，应该也睡着了，哪怕拉着遮阳帘，窗外光线仍然时不时落在他脸上跳跃。
足够冷峻好看的五官令她心跳微微加快。
她重新看向小糖，无声开口：“在我放手之前。”
“你知道他的那些传闻吧？再多喜欢他的人，都不可能在他身边待上很久，他好像，不会在一个人身上永远停留。”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好多人。”
“就当是这样，那是因为……以前我还没出现啊。”
黎珈言微微笑起来，眼眸轻弯：“我会让他，永远都只能看着我。”
她才不要，只是留在他身边。
陈予烬这样恣肆的人，要让他目光一直停留，总得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