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膀胱冲洗是医生一直守在床边做的,本身已经留置尿管,操作起来更加简单,医生为了检测他心率和血压情况,也是要看看排出来液体中沉淀物啊、有无血块等迹象,才亲自观察的。
不会疼,身体瘫痪不会乱动,但赵清浔就是因为不会动,所有事都要由护工抱他、扶他完成。躺在床上任别人摆弄自己身体,被分开双腿,听声音知道一样样的工具朝自己身体招呼,赵清浔闭眼不理,完全放弃挣扎。
风铃知道他害羞无助的心思,也明白谁生病了心情也不会好,但她决不可能嫌弃赵清浔,一心想陪他度过生病无助的日子。
看到第一袋冲洗出来的液体里有不少沉淀物,而且还是红红的,甚至有星星点点的小血块,风铃也看得懂,这是病得厉害了。赵清浔爱她,也有为她操心担忧导致生病的因素吧,她好心疼,握住赵清浔没在输液的瘫软右手,不住的温暖他、鼓励他。
“可怜的阿浔,是不是因为焦急上火了?都是为了我,是不是?你身体不舒服,从来不肯告诉我。”
吃力的摇头,赵清浔侧头看她,努力晃了一下在她手里内扣的细弱手腕,开口还是否认,“我身体,总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冲洗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你冷不冷?坚持住哈。”把赵清浔当小宝宝哄,风铃哄他,看着护工操作消毒时,赵清浔掀起的衣服露出来一点肋骨的部分,由于缺钙和瘫痪身体坐姿佝偻,他有些肋骨外翻,长久的瘫痪生病,赵清浔身体已变形了,不再完美好看,可在风铃眼里,他永远是最好的爱人。
冲洗了两遍,护工听医生的话才停手,取出来导尿管,做好清理护理后,给赵清浔包了纸尿裤,穿好弹力袜和裤子,盖被子、穿袜子的活儿被风铃接手。
“宝宝,”房间里只剩他们俩,风铃跪在腿边给赵清浔穿袜子,终于没有了众人围观,赵清浔受不住这脉脉柔情,低声叫她,“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软脚细瘦,一点支撑力也没有,脚踝软塌塌的并不容易穿袜子,风铃小心把腿脚给他放好,趴在赵清浔身边和他聊天。
“刚才好紧张,现在,你是不是饿了?”
勾起嘴角笑了笑,赵清浔正色道,“我想说,你不要难过,因为一部电影,不值得。宝宝,只要你喜欢,会有很多很多故事等你塑造,慢慢来。”有他在,他的宝宝也许不是最富有、最风光的,但一定是最安全、最舒服、最自由的女孩。
“我知道,因为你是我的靠山。”做演员只有倾城容颜那就是死局,风铃一直知道自己的幸运不是因为天生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有赵蓝因和赵清浔这对母子保护。
“对,凡事有我。”没有含糊,赵清浔明白的告诉她,有他在,她可以做自己。
在女友精心照顾下,差不多一周后赵清浔的身体状况好起来,各项指标恢复到日常水准,他终于摆脱纸尿裤,可以使用导尿管了。
“插管会容易感染,也就是你没什么感觉,我在医院学习,患者都疼的龇牙咧嘴,阿浔,不然,你也多用用纸尿裤呢?”毕竟异物在身体里,早想劝赵清浔少用留置尿管,借着他生病,风铃才尝试开口劝慰。
女友坐在身侧,香香软软的发丝,纤细曼妙的身形,青春纯情的气息,赵清浔从来会为她心动,他也会自卑的觉得,自己蜷曲的右手去蹭她的手背,都是一种亵渎;更不要说使用纸尿裤时,若有若无的尿液味道飘散出来,会令她作呕厌恶。
“我……好。”已经尝试间歇导尿,但间导的问题就是对喝水量和导尿时间要求严格,赵清浔和风铃在一起,肯定是不愿护工常常来打扰二人世界,他更不愿意身体包着纸尿裤跟她在一起,所以跟女友解释的时候,态度犹犹豫豫。
风铃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一切以对赵清浔身体好为优先考虑,赵清浔自己则以形象好为优先考虑;这个矛盾只要赵清浔的自尊心存在,便永远会存在。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赵清浔有不同于母亲的独特的商业逻辑,他替风铃拒绝了百分之九十的快时尚代言,专注于高端奢侈品和科技品牌,一直代言高奢和汽车。公司对于风铃的商业广告选择,原则是宁缺毋滥,满天的谣言被简英出手清除,不拍戏的这段时间,风铃的商业价值不仅没有下滑,反而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之前两个人聊天,赵清浔说没有去过主题公园,受伤前没机会,受伤后,一躺这么多年再也没有玩的心思。这一次,风铃拜托赵清浔保镖先去主题公园探探路,然后,她开始提要求想去玩,赵清浔内心挣扎,又无法拒绝女友,点头答应同她一块儿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