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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一早的飞机,陆十屿收拾好行李,在镜子前,将脖子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这时,门铃响了。
还会按门铃的,肯定不是她。
陆十屿走去开门,看见是自己的母亲凌秀珠。
刚进门都还没站稳,她就强势输出:“两年前,你说刚结婚就离异不好,于是我忍了。现在好不容易离婚摆脱那个妖女,事业正当红,你却拒绝了外交发言人这个位置?!这是多少人花了一生心血都挤不进去的位置!”
陆十屿眼里无光,漠然地进屋:“我想外派。”
凌秀珠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我们陆家的势力都在国内,你一个人跑去外面干什么?镀金吗?我不需要你镀金。你要是镀金的话,找一些好的国家又有什么不可以?你偏偏去那么动乱的小国!你这个跟降职了没有什么区别。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是陆家的嫡长孙啊!”
陆十屿停下了脚步,转身:“但我也是国家的子民,人民的公仆,这不是爷爷在录给网友的视频里说的吗?”
“你!你这是故意膈应我是吗?谁都知道那是冠冕堂皇的话!做不得数!”
“但现在举国上下都在盯着我这位陆家嫡长孙,有没有践行陆家初衷。”
“陆十屿!我现在是完全管不了你了是吗?”凌秀珠有点崩溃,拉扯着他的衣领:“自从你认识了那个妖女之后,你就不再是我以前的那个儿子了。”
陆十屿抓住她的手,挪开:“也许是母亲您,之前就错了。”
“你什么意思?”
陆十屿收回了目光,一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一手拿起果盘上的水果刀,问凌秀珠:
“母亲,吃苹果吗?”
“我在跟你说话呢?吃什么吃!?”凌秀珠打落了苹果。
那她儿子手里,就只剩下一把刀了。
陆十屿一声苦笑,把玩着手里的刀说:“可是母亲啊,要不是傅明霜,你儿子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说什么?!”凌秀珠厉声道。
“这里,我曾经想划下去。”陆十屿拿着刀,在自己手腕比划着,
“可就在我划下去的时候,是傅明霜闯了进来,是她收起了我的刀,告诉我就算这个世界破破烂烂,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是她带我去治疗,是她给了我光,是她鼓励我要为自己而活。”
陆十屿放下手里的刀,向前,拥抱了一下目瞪口呆的凌秀珠。
“妈,再见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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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努阿德图,沙漠国家,常年动乱,偶有休战。
这几日又起了风沙,整个城市灰灰黄黄的。
陆十屿走进了一家餐馆,抖了抖夹克上的尘。
老板看见是他,用当地的语言热情地招呼两句。
陆十屿熟门熟路地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啤酒,点燃了一根黑色的烟卷,透着餐馆的玻璃,看向外面漫无天际的暗黄。
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一层小麦色,显得眉目更加沉稳锋利,终是褪去了一身少年气。
远处沙尘里,开来了一辆皮卡车,停在了餐馆前。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戴着墨镜,身穿中性的迷彩服,随意扎着马尾,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她走进了餐馆,看见只有陆十屿身旁还剩个空位,便走了过去,卸下厚重的背囊,坐下。
女人看见他尾指上戴着一枚别致的戒指,但款式又不像婚戒。
“单身吗?”女人问他。
“离异。”陆十屿回答。
“巧了,我也是。”女人也点了一杯跟陆十屿一样的啤酒,自顾地喝了起来。
陆十屿:“你为什么离婚?”
女人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施脂粉的眼眸很是清澈,直白坦荡地说:“因为我爱他。”
陆十屿沉吟了半会,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巧了,我也是。”
“那你打算跟你前妻复合吗?”女人把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托着下巴看向陆十屿。
“我一直在等她过来认领。”
“巧了,我也在等他,毕竟我是大小姐,太主动会失了身份。”
陆十屿勾起了唇角,直了直身,对着女人伸出了手,像孔雀开屏一样做了个自我介绍:
“共和国,外交大使,陆十屿。”
女人看了他一眼,便握上他的手。
“帝都电视台,战地记者,傅明霜。”
“战地记者?”陆十屿挑眉。
“一是心之所向,二是……夫唱妇随。”
“夫唱妇随……”陆十屿只听到后面四个字,玩味地重复一遍。
他摘下祖传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笑着说道:
“何其有幸,我的大小姐。”
陆十屿低头吻上了傅明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