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找,是来母亲院里时在水榭亭遇上了,我便先将礼物交给她……”
“你祖母再三叮嘱不能冲撞了她,你见到只管绕着走就是。”
二夫人这段时日操心小的又应付老的,早就有些心力交瘁,此刻按捺不住的焦躁,“你这七月半的生辰阴煞重的很,若是今夜你阿姐又发热,你祖母追问起来怎么办?”
阿姣头一次见娘亲生气,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娘,您别气。”
“我……我只隔着台阶和阿姐说了几句话,没碰到她,真的没碰到她。”
二夫人强忍着心焦揉了揉眉心,老太太深信八字命格之说,最是忌讳这些,到时知晓阿姣违命回府,定对景和院又是一番训斥施压。
她眉眼浮现淡淡疲惫之色,“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阿姣看着娘亲神色烦闷,心中开始备感自责懊悔,娘亲不去看她是因为阿姐这边离不开人,她不该贪恋一点思念就找借口回府,而且看样子,娘亲和祖母也该有些许矛盾,才会如此在意祖母知晓她回府之事。
她垂眸浅想几许,站起身低声道,“若不然我今日先走,等阿姐生辰那日再回府就好了。”
二夫人见她这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想若老太太执意不许,那只能将此事告诉二爷,让他拿定主意了。
于是重重叹出一口气,“还不知你阿姐到时身体如何,到时等娘给你传口信罢。”
阿姣闻言后脊微微一僵,一旁的谷雨也心口一紧,这是不打算让姑娘回府参宴了?
这若传出去,姑娘的处境岂不是愈发尴尬。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少女,只看到她紧紧抿着唇的侧脸,而后见少女僵硬的点了下头,轻声落下一句,“好。”
她沉默的垂首,行礼,“阿姣告退。”
少女出了正堂便疾步而去,她个子不矮腿也长,谷雨都得小跑几步才追上来,定睛一看,果然姑娘眼圈又红了。
这算什么事,什么阴煞不阴煞,不过是不愿姑娘回府罢了。
想想玉洛姑娘那根本称不上是病弱的气色,谷雨心中气愤得很,玉洛姑娘嘴上说着相信她和姑娘是无心害她落水,可一举一动都明摆着在记仇,在针对。
马车里,谷雨坐在垫毯上,看向以绢帕盖面躺卧在软垫上的少女,“姑娘,玉洛姑娘不可信,日后咱万不能和她在来往了。”
帕子之下,少女清隽秀丽的面容隐约看清,阖着眼轻嗯了一声。
她才来京州,比不过宋玉洛的根基城府,如今硬碰硬就是鸡蛋撞石头,吃亏的还是她。
又沉寂了片刻,她揪着帕子的一角从脸上抽开,睁开莹润微红的眸子,坐起身,“不回宅院了,先去百安楼罢。”
……
宋府,岁安院。
静卧在美人榻上的温娴女子正垂眸看书,听见屋外有婢女请安的声音,抬起头就见二夫人款步而来。
“娘怎么来了。”
她放下书册坐起身,柔婉浅笑着,“阿姣先前不是去了景和院,娘来岁安院,可是阿姣走了?”
“她就是来送东西,放下就走了。”
二夫人坐在榻沿儿,仔细打量着她几眼,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昨日没起烧,今日就瞧着气色好了不少,没那般苍白虚弱了。”
“有娘亲盯着,祖母还一直叫人给我熬补汤,女儿恢复自然神速。”
宋玉洛抿唇轻笑,“阿姣离府多日,才坐了多久,娘怎不将她留下,我本还想着爹爹这几日忙着出榜不归家,咱们娘仨儿索性今晚一起用膳,女儿这几日喝药喝的,就盼着找机会好好吃一顿呢,阿姣走得也太急了些。”
“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养一养罢,净想着吃了。”二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她的眉心,“后日生辰之宴上,你想吃什么自没人会再管着你。”
“玉洛。”她拉起宋玉洛的手,语气放得轻缓,“其实娘这一趟过来,还想与你商量一事。”
宋玉洛略感新奇,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娘要和我商量什么?”
“你祖母不喜阿姣的八字,她今日回府是为了给你送生辰之礼,但若你祖母知晓定然会不高兴。”
二夫人温柔的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望着宋玉洛的眼睛,郑重叮嘱着,“所以娘希望今日阿姣回府之事,你莫要说漏了嘴。”
“娘原是要说这事儿。”宋玉洛笑着握住了二夫人的手,垂眸掩住眼底的凉意,“不用娘亲说,女儿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抬眸,眉眼是莹莹柔色,“娘这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二夫人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语气都轻快许多,“娘还记得先前你们给老太太请安那日,你早早先来景和院,说想带阿姣去张府赴宴适应适应场面,娘当时答应本是想着等你生辰之日,府上宾客众多,可以借着这机会领阿姣在世贵各府面前过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