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家的代表似乎对Y家开出的条件不太满意了,”贝尔摩德微微侧头,红唇几乎贴在降谷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A家刚刚递了橄榄枝,许诺了他们在东南亚那条至关重要的新航线……瞧,那位代表先生的笑容是不是僵硬了许多?”
降谷零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士正与另一群人谈笑风生,但举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心下了然,这正是组织情报组“工作”的结果,精准地找到裂缝,然后撬动、瓦解原有的联盟。这些财阀巨鳄之间的每一次握手或背弃,背后都可能涉及天文数字的利益和无数普通人的命运。
“这样的场合对你来说,应该是如鱼得水了吧,新人?”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金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降谷零完美的伪装。
“琴酒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手下难得有你这样的人才。我问他要个能撑场面、脑子灵活的人来协助今晚的社交,没想到他把你派来了。真是……有趣。”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降谷零微微欠身,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为组织效力是我的荣幸,贝尔摩德。况且,近距离观察猎物最后的欢愉,也是难得的体验。”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宾客们被引导至装饰奢华的主拍卖厅落座。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铺着深红色绒布的拍卖台显得格外肃穆。穿着燕尾服的拍卖师站上台,用抑扬顿挫的声音介绍着第一件拍品,一件据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珠宝匣。
然而,在台下某些特殊的客人,那些来自支持不同势力的财阀代表,以及组织内部核心成员,面前的电子屏幕上,同步显示的却并非珠宝匣的图片和介绍。
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一张张照片,旁边标注着姓名、职位、所属势力,以及……一个不断跳动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那些此刻正坐在拍卖厅里,或低声交谈,或矜持举牌,或对台上珠宝品头论足的二三把手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和照片,正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明码标价地展示在买家面前。
他们代表着国家的政治经济的立场,财阀则选择利于自己的领导人,推他上台。如果说A家有远洋捕捞的业务,那么他们就会选择允许捕捞政治理念的领导人。
他们身后那些举着号码牌的财阀代理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专注地看着台上,仿佛真的在欣赏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珍宝。
每一次优雅的举牌,每一次看似为了争夺某件珠宝而将价格逐渐推高的行为,其背后飙升的数字,对应的却是某个活生生的人,以及其背后整个势力派系的“买命钱”。
坐在前排的是棋子,坐在后排的是执棋人,那么谁又能知道黑衣组织就是庄家,庄家通吃呢?
“三百五十万。”一位头发花白的绅士举牌,为了一件珐琅彩绘鼻烟壶。
他身边另一位年轻的代理人立刻跟上:“四百万。”
数字在拍卖师口中不断攀升,每一次落槌般的报价声,都像敲击在那些无知目标的丧钟上。
“拿去看吧。”贝尔摩德随意的将手中的平板扔给了降谷零,转身就离开了,她是没兴趣知道最后活下来的人是谁。
降谷零接过平板,目送着贝尔摩德离开,面沉如水。
他清晰地看到屏幕上某个与组织敌对核心人物的照片,其下方的价格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抬到了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而这位人物的亲信,此刻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侧头与邻座低声谈笑,对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这哪里是拍卖会?
这分明是一场由金钱驱动、以人命为筹码、在血腥味被香槟和香水掩盖下的公开处刑宣告。
与此同时,在游轮上方数千米的漆黑夜空中,一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改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秃鹫,无声地悬停着。机舱内,只有仪表盘和屏幕发出的幽幽冷光。
黑衣组织“清洁工”行动的真正的指挥官,琴酒墨绿色的眼睛正看着内部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
琴酒坐在主控位,银色的长发垂落肩侧,冷峻的面容在屏幕蓝光的映照下如同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