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先生,叫夫君(123)

作者:抹茶非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次虽不知是谁绑了她,要带她去何处,但可以确定,绑她的人怨气很深,此遭恐凶多吉少。

也是,人不能总走狗屎运。

十岁的她接客头一日恰逢嫖客的妻子找来,对方见她是个女娃娃,又哭的可怜兮兮,心一软,不仅把偷腥的丈夫揪回去,还花钱赎了她,带她回去当学徒,教她识字,算账,做绣活。

季灵儿感念她大恩,拜了师父,随了对方的姓,发誓要孝敬她一辈子。

后来师父死了。

她想为师父讨回公道却不能,甚至没用到连师父的遗物都要不回来,险些随师父去了。

可上天又一次眷顾她,让她得遇好心人,捡回一条命,拿回遗物,到清心观安身,才有了后来的生活......

命运兜转,如今又来找她追索。

季灵儿已在反复无常的磋磨里悟到乐趣,上天爱折磨人大过直接索要人命,所以一次次将她推入绝境,又施舍般留一线生机。

没到亲眼见阎王的那一刻,她不会认命。

咬紧牙关,借着车身颠簸的节奏缓缓挪动身躯,让血脉流通,也竭力贴近车厢,支起耳朵听外头动静。

车马声杂沓,冷风呼啸掠过树林,没有人语,应是出了城。

等隐约有水声传来时,马车停了。

一股强劲力量将她拖出马车,不留情地摔在地上。还好她有防备梗直了脖子,没让脑袋着地,但肩胛骨撞上硬物,痛得倒抽冷气。

吃痛声传出麻袋,有一声音唯唯诺诺问:“公子,人好像醒了。”

“醒了便醒了,又跑不出来!”

接着落下的冷笑声十分熟悉,季灵儿正辨认,腰上被人踹了一脚,疼得她想骂人,可惜张不开嘴。

可恶的人话倒是多:“麻袋口绑上石头再扔!我就不信姓秦的还能再救她一次。”

季灵儿:“!”

绑石头......这是要给她往水里扔?

麻袋收口处已有人动作,季灵儿死命挣着手腕,想把手从绳索中挣脱。

这么扔水里,她可真要见阎王了!

绳结系的结实,皮肉磨破,麻绳反倒渗入血丝,火辣辣地疼,想挣脱是不能了。转而借力蹬腿,嗯嗯啊啊地引外头人注意。

只要放她出去,总能争取到机会。

可外面那人铁了心要他命,见她挣扎又踹两脚在她背上,恶狠狠催道:“动作快点!”

很快,裹在麻袋里的季灵儿连同石头被拖到水边,身下腾空又坠落,河水迅速灌透麻袋,冰冷包裹周身,最终冲破她的屏息涌入鼻腔,窒息感从咽喉开始,撕扯肺腑。

又一次失去意识前,两汪清泪混入河水。

季灵儿只懊悔自己贪财又贪图享乐,没早些帮师父完成心愿。若有重来,她一定不敢偷懒了!

...

漫天阴云遮蔽月光,夜风低诉无休,更声迭换再三,鎏金香炉里残烟将烬,秦劭侧身坐在踏床上,不错眼地守着榻上昏迷的人儿。

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起伏微弱且断续不定,仿佛随时会断绝。

人虽被救回来,服了汤药,但郎中说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若天明还醒不过来,当真无力回天了。

秦劭捧起她放在被衾外的手,避开手腕包扎处,不住往上呵气,感受指尖冰凉渐渐回暖,心里期盼的火苗才不至于熄灭。

他年少随商队出关,没少在刀光和天灾里求生,称得上恐惧的,唯有初次见商队伙计断头喋血之时。

眼下不仅恐惧,还心痛,懊悔,甚至生出恨意,最折磨的,是只能空等却无能为力。

更漏声声,点滴皆是凌迟。

“灵儿,是我不该大意。”秦劭将她的手裹进掌心,轻轻抵在额头,低声喃喃。

稍一阖眸,她笑起来的模样便闯进脑海,眉眼弯弯,娇俏灵动,无论是刻意讨好,还是得意炫耀,抑或假装无辜,都暗暗藏有狡黠。

他总觉得小姑娘心思浅,藏不住的小聪明就像初春的山峦,她身在其中不察枝条抽芽,旁观者远看,一眼望尽翠绿。

认真回想,自己对她的情感何尝不是“身在其中而不察”?想不明白受人之托的照拂,自何时开始掺了私心。

时值当下,他已不敢想若她真的醒不过来会怎样。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被衾上,消失不见。

直到天边泛白,秦劭仍撑着没有合眼,心头燃烧的火苗随着探进房间的光亮加深,渐渐微弱下去,拉着他的心,一点点往深渊沉。

他不死心,起身倒一杯温水,指尖蘸着水,抹在她干裂苍白的唇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水痕渗入,润出极淡的血色。

似乎感受到动作,她的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紧接着,搁在被衾外的手指也缓缓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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