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棋子, 撑着身子,越过小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玉鹤安的唇瓣上, 和冷淡的外表不同,他的唇瓣温热,吻得热烈。
“阿兄,我赔你点什么吧。”
“好啊。”
玉鹤安捧着她的脸,逐步加深这个吻,唇齿痴缠了好一会儿。
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才惊觉不对,她不知什么时候越过小案,跨坐在玉鹤安身上,软倒在他怀里。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而且昨夜才弄过了。
她眼神迷蒙,努力撑起身,拉开一段距离,像被妖精蛊惑了的凡人,好不容易才恢复理智。
“阿兄,我想堆两个雪人,就在那儿。”
玉鹤安顺着白皙的指尖,他瞧见了院子里那棵大树,树干上还挂着个秋千,木板上落了雪。
掐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收紧,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她感受到了蓬勃炽热,脸上烧红一片,“我、我……”
过了好一会儿,玉鹤安似乎缓过劲了,腰间的手松了些,“走吧,去堆你的雪人。”
好像她总是在让玉鹤安妥协,她有点舍不得。
她回抱住玉鹤安,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语调软绵又纵容,“等会儿……再去也可以……”
话音刚落,她被掀翻在榻,修长的手指握着腿弯,压得越来越紧。
直到她被欺负得眼神迷蒙,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说出那种话。
唯一的好消息是赶在天黑前,堆好了雪人。
两个雪人,一大一小,并排站立在大树下,像兄妹又像爱侣。
休沐期结束,玉鹤安又开始变忙。
裴家的判决还没出来,事情比预想中的要麻烦。
日子转眼就入了春,雪人挺过了小半个春日,终究熬不过春日的骄阳,融化在开春化冻里。
阳光晒尽雪人的最后一滴水渍,只剩下干净的院子,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
玉鹤安下值回来,带回了裴氏被处决的消息。
裴氏男丁抄斩,女眷流放二千余里,裴妃的位份又降两级,三皇子幽居皇子府。
玉鹤安递给她一张告示,谢凌和赵子胤的案子,已由大理寺公告清白。
她有了清清白白,能够开口说出的身世,不用再掩盖再躲藏,她能自由地活在阳光下。
她捧着那张告示,沉默了良久,不知不觉中告示被泪水打湿,她哽咽了半晌,只吐出几个干巴的字。
“阿兄,谢谢你。”
她说完又觉得话太轻,玉鹤安赌上身家性命,前程未来只换了这么句道谢,真是亏本买卖。
玉鹤安揉了揉玉昙的发顶:“都过去了,怎么还哭?别哭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了。”
十几年前那场调换,对玉昙对赵秋词都是一场灾祸,只有他是受益者。
感谢上天将玉昙送到他的身边。
*
裴氏处斩当日,显赫世家的落幕,汴京城百姓多去看热闹。
真相大白于天下,一切归结于圆满时,她的心开始隐隐不安,明明很早前就跟玉鹤安提过计划,她会在事件落幕之际,南下前往惠州。
暮春时节,万物生机蓬勃。
她先去侯府辞行,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问她是否还会回来,这辈子能否再见。
宋老夫人年事已高,唯恐就是这一面后就是永别。
她回握住宋老夫人的手,宽慰她,会尽早回来。
就算梧娘不愿回汴京,她也会抽空回汴京瞧瞧。
赵秋词送她出了府门,念叨了一路,大意就是过段时日,她会和玉征前往边境,给戍边将士应有的封赏,送到最后,只抱着她道珍重,让她早些回来。
她挥了挥手,让赵秋词回去。
回首时,瞧见玉征不知什么时候下值回来了,站在廊下,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她见过那样的眼神,之前玉征戍边多年后回汴京时,瞧见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儿女时,不知所措,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跨过洪流来到她们身边。
她笑了笑,冲着玉征挥了挥手道别,转身走自己剩下那一段路。
离别总是依依不舍,除了玉鹤安。
不知是玉鹤安那张冷淡的假面,已经牢固地焊在了脸皮上,还是他游学时,已经习惯了和人分别,玉鹤安没能表现出什么不同,至少她没看出什么不同。
她将最后的行李装箱,将大理寺宣布谢凌和赵子胤无罪公文,放在最里面。
行李装箱码在了外间,堆满了整个外间,箱子比她想象中的多了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