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觉得不够,他又道:“你年纪尚小,长身体的时候在吃饭上别亏待了自己,家里养得起。”
昭黎无意识点点头,像说梦话一般:“二哥几时回来……”
“后日晚上,若我回来晚了,不必等我,自己睡下就是,天亮就陪你回娘家见父母。”
昭黎感觉到腰上的酸痛少了些,舒服得轻哼一声,问了最后一句:“要我送你吗?”
“不必,我黎明时分就要离开,你安心睡就好。”见她不再言语,时怀瑾又补充了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言罢便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怀抱很松,怀里的人睡得安稳。
果然等昭黎醒来身侧已经没了人,起来洗漱完随意吃了几口东西。白日里也没事,不过和皎月遮星一起玩闹一番,又去院子里逛逛,遇见时知意就哄着她玩,玩累了她就被乳娘抱回去了。
至于想没想时怀瑾,昭黎觉得是没有的,她如今更盼着赶紧回家去见爹爹娘亲。
又过一日,后半夜昭黎睡得正沉,忽觉一阵冷意,身体下意识作出瑟缩进被子的反应。来人轻叹口气,卧于她身侧,一手支着脑袋,借着月光盯着睡着的人儿看了一会儿,眸色深不见底,也就睡了。
接近黎明的时候昭黎喉咙发干发紧,起身找水润喉的时候忽然瞥见时怀瑾解开在一旁案几上放着的玉佩,惹眼得很,倒跟她自幼佩戴的那块格外相似。
但昭黎实在困倦,便没往心里去,拿水润了喉就又躺下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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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次日清晨时怀瑾便带了昭黎回娘家,带了些他买回的糕点,又带了水壶,从时家到沈家,少说也要两个时辰的路,难免腹中饥饿,留着路上吃。
昭黎一路上按捺不住欣喜,连时怀瑾皱起的眉头都没发现分毫,只念着要回家见爹爹娘亲了,还有兄长,也许久未见了。
昭黎一路到家,却没见有人出来迎接,心下奇怪,借着时怀瑾的力下了马车,径直往府里走去。从门口到正厅,不过二三百米的路径,一路上竟见了数个官兵来回匆忙地跑着,地上有不少物件碎屑,像刚被砸碎了的,走了半天都没见一个熟人影子。
昭黎又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只见他眸色凝重,眉头紧皱,双唇紧抿着,她这才发现,家里可能是出事了。
这二三百米的路程格外漫长,昭黎不敢快一步也不敢慢一步,她隐隐听见了不远不近处传来的哭声,像针扎一般抓挠着她的心口。
好歹到了正厅——
父母都跪在地上,兄长沈昭阳被人羁押,单膝跪地,挣扎着要起来,前些日子刚诊出喜脉的嫂嫂衣摆已被鲜血浸染,整个人像被抽筋剥骨一般。
昭黎一下乱了阵脚,失声喊了爹娘。
“嗯——?不是咬死说就一个儿子吗,沈正天,这是哪来的人?你家女儿?”为首的太监慢悠悠地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人,面上满是傲慢。
不等那太监再发话,已经有人要上手把昭黎一同羁押,被时怀瑾两下放倒,将她护在身后:“慢着!沈昭黎已于三日前同我成亲,如今她便是时家的人,敢问夏总管,您是要与将军府为敌吗?”
“老臣没有说谎,夏大总管,我确实还有女儿,但均已出嫁。”沈正天抬头看了看刚刚出嫁的女儿,“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如今已是夫家的人,还请夏总管,放她一条生路。”
昭黎长了十六年,头一次见想来威严的爹爹如此低声下气,眼圈红得吓人,却愣是没掉一颗眼泪。
昭黎只得求助地看向时怀瑾,她知道,如今只有时怀瑾能暂时救他们一家,解燃眉之急,剩下的需要从长计议。
“敢问夏总管,不知沈家所犯何罪?”看见夏大太监斜睨着眼的样子,时怀瑾心中了然,从身上的锦囊里解下几块金子,让人递了上去,“怀瑾年轻,不懂朝堂纷扰,但沈正天毕竟是我家夫人的生父,还请总管,行个方便。”
那夏太监收了钱,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做派:“您是将军府二少爷,我哪里敢跟您过不去,只是这沈正天,可一点都不正,通敌叛国,私吞粮饷,还走私犯盐。这一桩桩一件件,您觉得,他有几个脑袋够砍?还是因为圣上明察,念其旧功,才判了个抄家问斩,又因其世世代代为我社稷立下大功,才从斩立决改成了秋后问斩。”夏太监笑着走下台阶,到时怀瑾跟前,“我劝二少爷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跟你那新婚妻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言罢还极度轻蔑地朝昭黎冷哼一声。
夏太监又道:“若二少奶奶不信,自己看了这圣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