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昭黎的额头抵在时怀瑾肩膀前,低声啜泣着,不住地说着:“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怀瑾给一旁一直跟着的皎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把行李都放好,这里有他照顾就行。
皎月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昭黎,又见时怀瑾点点头,她才离去。
“央央,我们进屋再说,好不好?”时怀瑾安抚性地拍拍她哭得发颤的肩膀,低声哄着。
昭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没应声,自顾自进了屋,一句话都没说。
骤然从寒冷的院子进了温暖的堂屋,昭黎忽然感觉一阵热意自脚底涌上脸庞,顺带着把马上要溢出来的泪水也蒸发了。
时怀瑾上前去沏茶,边干活边道:“说说吧,看看能不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昭黎耸了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长话短说就是,姐姐在孙家这八九年过得一点都不好,那个孙青然对她非打即骂。一开始姐姐多少也会些功夫,但是姐姐自幼对这些东西就没兴趣,连防身的作用都起不到,后来生了孩子,带出了伤来,就更不行了。那个姓孙的,好几个小妾,好几个通房,若不是姐姐好歹是沈家的女儿,她能镇得住,怕是早就被那些女人骑到头上了!每每姐姐说起这些事,他就说姐姐是醋罐子里泡出来的老婆,然后就对姐姐非打即骂,这几年愈演愈烈!”
时怀瑾边听着,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孙青然这样的人他并非没见过,但是他没想过沈正天竟然会把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
似是看出来他的疑惑,昭黎擦了擦眼泪,才说:“之前孙家搬到落雁之前,他同我姐姐自幼相识,谁知道他竟然隐藏得那么好,落雁那么远,就是他原形毕露,我们也鞭长莫及。”
时怀瑾沉思片刻,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沉声说:“你听说过,孙家通敌叛国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昭黎来了精神,猛地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什么?通敌叛国?”一下子想到孟絮的事情,昭黎脱口而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通敌叛国,这不就是找死吗?”
一瞬间心急如焚,昭黎紧紧抓住时怀瑾的衣袖:“快些想办法让我姐姐和两个孩子离了孙家才是正经,否则,若他家通敌是真,也得牵连到我姐姐和两个孩子,二哥我们怎么办?”
“孙青然不是一二日后就来渝州了吗,我感觉他们突然回来,估计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最近边关叛乱,人人自危的,他来渝州就能说他跟通敌毫无关系,趁这个机会给敌军传递消息吧?”
昭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眉头皱的更紧:“那现下该怎么办?”
“让你姐姐跟他和离这事儿肯定得慢慢来,现下最重要的——”时怀瑾侧过脸看了昭黎一眼,“要不我们先等他来的时候把他打一顿,先给姐姐出口气?”
昭黎有些诧异他竟然会这样提议,却还是点点头:“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反正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去,说出去就是他打老婆,然后被打了一顿,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我看他怎么收场!”说罢还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昭黎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点,忽然觉得喉咙发痒,正要说什么,忽然听人来报——
说是孙青然要在路上耽搁几日,想来最近十天半个月的来不了渝州,先是去沈家说了,而后又差人来给昭黎送信。
昭黎打发了送信的小子下去,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他提前知道了我要收拾他啊?老婆孩子不管,说不来就不来,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赶着去投胎啊!”
时怀瑾被昭黎惊得一愣一愣的,头一次见昭黎骂的这么脏,有些发怵地上前拍拍她的后背:“消消气消消气,喝点水,不值当的。”
昭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越想越气,干脆往榻上一躺,被子一盖,谁也不理。
自过年后,她就年初一的时候在时家过的,初二回娘家,昭黎回去了就没回来,到了今日这是初八了,她才从沈家回来。
她是生气,没兴致,但是时怀瑾恨不得日日黏在她身上,现在也是来了兴致。
见她不理人,时怀瑾试探性地伸手戳戳她的脸颊肉,软软的,手感不错,问道:“央央,还气吗?”
昭黎闻言坐起身来,叹了口气:“我倒是也没生气,我怎么可能生我姐姐的气,我只是觉得不值得,孙青然那个混蛋都那样了,留着他干什么啊,而且,他都那样对我姐姐,姐姐竟然还愿意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