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岔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每条路又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阿里阿德涅之线的阿隆索选择听从内心,在克里特迷宫寻找出口。
固执的他没想过停下。
阿隆索期待着在下一个拐角处找到瑞尔芙。
此时此刻,理智被他踩在脚下。
感情支配着他,去寻找爱人的吻。
若理智无法亲吻爱人。
那便是愚蠢。
阿隆索跑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而在几年前,瑞尔芙如同他一般,背着画具,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时间错位,但巴黎没有错位。
巴黎,7个月太长,70年太短。
当阿隆索走到公交站,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时。
他呼歇着扶着路杆,整个人差点忘记呼吸。
但下一秒,公交车驶来,停到站台。
瑞尔芙带着耳机,走上车,坐到最后一排。
公交车里只有零散的几个乘客。
阿隆索试图也搭上这辆公交。
他快步追去,但公交车的车门已经开始关闭。
等他跑到站台,距离车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公交已经缓缓开走。
风夹杂着车尾气灌满他的肺,带来尖锐的疼。
阿隆索扶着路牌大口喘气,咬牙看着车尾灯远去。
他已经精疲力尽,但他绝不放弃。
阿隆索挥手召唤出租车,“TAXI!”
一辆黑色出租车停在他的身边。
“麻烦追上那辆公交车。”
阿隆索拉开车门坐进去,从兜里掏出黑卡,“只要能追上,钱不是问题。”
司机一看冤大头,立马开追。
公交的终点站是卢浮宫。
瑞尔芙听着歌,全然不知阿隆索在追她。
爵士乐总是最好的安慰。
瑞尔芙隔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巴黎街景。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是当玛利亚的狗,还是当别廖兹金。
直到现在,瑞尔芙依旧没有因为从事违法犯罪而心生悔意,更没有忏悔的意思。
她不后悔踏上这条路。
她不后悔坐上玛利亚的船。
她只不过是在玛利亚手里吃到苦头,与虎谋皮落败罢了。
这一刻,傲慢的瑞尔芙才明白某个真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事教人一次就成。
靠窗坐的瑞尔芙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嘴唇。
这时,公交车停下。
一个新乘客走上车。
皮克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找位置坐。
“亲爱的,我正在巴黎出差,怎么可能背着你乱搞呢?”
皮克安慰电话那头的女友。
“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巴塞罗那,陪儿子上绘画课。”
他对座位挑挑拣拣,最终选择坐到最后一排。
刚好与瑞尔芙分别站着最后一排的窗户两边。
皮克找不到酒店,招手向瑞尔芙问路,“嘿,朋友,你知道瑰丽酒店在哪一站下车吗?”
他不认识瑞尔芙。
瑞尔芙也不认识他。
面对陌生人,瑞尔芙没什么善心,瞎指路道:“下一站下车。”
“谢谢啦。”皮克信以为真。
等公交停到下一站,他一蹦一跳地下车去酒店找情人。
……
公交车很快抵达终点站——卢浮宫。
今日的卢浮宫特展主题是——命运之苦,使人成长。
瑞尔芙看完展览介绍,双**兜,不屑地撇撇嘴。
又是命运吗?
既然命运想让她吃苦,那她会教命运低头。
命运就是欠打。
绝不吃苦的瑞尔芙对劝人吃苦的展览没兴趣。
她转身离去,来到杜乐丽花园的八角形池塘。
选个无人的长椅坐上,瑞尔芙取下耳机,看着蓝天绿地,继续思考她的未来。
FBI、玛利亚、假画、假身份、钱……
手里一堆烂牌。
瑞尔芙轻咬手指,眼底翻滚着情绪。
她绝不坐牢。
钱也绝不往外拿。
玛利亚也绝不放过。
一堆烂牌又如何,总比手里没牌好。
小心眼的瑞尔芙不仅要报复玛利亚,更要保住自己的钱。
如果能顺便在多赚点钱,她会更开心。
反正现在光脚走路又一无所有,瑞尔芙反而能够卸去所有包袱,悠闲地伸个懒腰,准备大干一场。
只要没坐牢,没把事捅到妈妈面前,那她就不缺重新来过的勇气。
事已至此,那就先想想怎么保出钱吧。
FBI都上门了,她必须未雨绸缪,先把从画廊里捞的钱。洗。白。
在瑞尔芙心里,坐牢>钱>玛利亚。
先洗。白。钱,再想办法报复玛利亚。
她必须把钱跟画廊做出分割。
然后在想办法报复玛利亚。
当瑞尔芙缕清她的未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瑞尔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