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岁皱起鼻子向盐山抱怨:“你听听,当自己多高的品级呢,还得咱去拜她不成。”
盐山县主柔声劝着:“到底是冯妃的母亲,又是今日宴上的主人,不好扔下别的客人随处走的。”
“她过生辰,我不跟她计较。”符岁挽上盐山县主的胳膊,“走,吃席去。”
静立一旁的侍女为符岁和盐山县主开门。外面果然多了未曾见过的一个婆子并两个侍女。
那身穿锦缎的婆子被飞晴和代灵两人拦着,正扯着嗓子往里喊,忽见门打开,连忙堆出一张笑脸,边说着“两位贵人可算来了”边往前蹿。
代灵和飞晴攥得紧,那婆子动了几下硬是没挣脱,只好站在原地说:“郡君已在泽兰堂等候多时了,就盼着两位贵人呢。”又指指代灵攥着她衣服的手,“贵人,你看这,这……”
“放开吧。”
代灵和飞晴听到吩咐撒手回到符岁身旁。叩云、弈虹和盐山的另一名侍女也退回来。
那婆子抚了抚被扯皱的衣裳,半躬身道:“二位贵人请随老奴来。”
一个婆子五个婢子将符岁和盐山围个严实,一路不停直往泽兰堂去。原先那名婢子不肯带符岁乱走,符岁还以为是府中有不可为外人知的辛秘,如今想来,大概是怕符岁撞见什么淫泆之行。
等符岁到达泽兰堂,冯妃的母亲却不在。屋里俱是年轻小娘子,符岁大多不认得。冯香儿见符岁和盐山来,丢下正与她交谈的两位小娘子快步迎上来,高声拜礼。
其他小娘子见了也连忙起身给符岁和盐山行礼。
冯香儿脸上透露出喜意,亲切且热情地说道:“妾有失远迎,还望郡主和县主勿怪。”随即转身为符岁二人引路,“上座专为郡主和县主留着的,还请入座。”
不管冯香儿因何替冯家邀请各府小娘子,能有天潢贵胄踏足都说明冯香儿在宗亲中有几分脸面,何况来的还有向来我行我素的永安郡主。
屋子里点着苏合香,有几位小娘子身上的熏香也浓烈,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符岁有些不舒服。
“郡主和县主可真好看,我以为香儿妹妹就是顶好看的,今日才知郡主和县主才是真绝色。”有一个穿着花鸟长裙、妆容浓艳的女子说道。
冯香儿听到这话警告似的瞪那女子一眼。
冯妃貌美,冯香儿亦是丰肌秀骨、艳丽多姿。出身高门的贵女们对冯香儿再不屑一顾,也不得不承认冯香儿姿容出众。无论对方真心与否,能被夸赞容貌胜过冯香儿大多数人都会心中暗喜。只是冯香儿了解符岁的脾气,生怕符岁因哪句话不喜让她下不来台。
在冯家的亲戚面前,冯香儿还想维持住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符岁看向冯香儿,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姨母家的姐姐,年长我一岁,姓安。”
符岁笑着对那女子说:“原来是安娘子,安娘子今日的装扮也是丰采照人。”
安娘子见郡主竟如此和气地与她讲话,喜笑颜开地展开裙子上的纹样给符岁看:“郡主好眼力,我这身衣裳是如今京中最流行的,特意去织绣阁订的。”
安娘子滔滔不绝说起时兴的料子和纹样。冯香儿不住往符岁和盐山那边看。这两位都是有食邑的宗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安娘子那些炫耀自己新衣裙的行径在这些贵女眼中不知是何等可笑。
符岁注意到了冯香儿的不自在,也大概猜到冯香儿在想什么。她适时露出宽和又不失优雅地微笑,表达对安娘子的应和。
不是符岁故意要以上位者姿态示人,实在是坊间偏好的衣料绣样这些她是真不懂。郡主府中堆积的布料毛皮占了两个库房,光是宫中赐的、各位大长公主和王妃们送的以及下面贡的就足够符岁一年用度。每到年底还得将花纹颜色不带品的陈年料子分发给下人以方便清理库房,符岁就从未在市集中裁过衣服。
“这身绀青极衬安娘子,松花披帛搭得也好。”盐山称赞安娘子几句,不至于显得安娘子一人自说自话。
那安娘子见县主赞同她,更是兴奋,还问起符岁和盐山平日用什么香粉头油。符岁一年也用不上几回香粉,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若不是盐山对市面上的香粉胭脂有些了解,场面难免尴尬。
两个婢女端着托盘过来,为符岁和盐山奉上饮子。
“这饮子是家父和家母爱用的方子,郡主和县主尝尝可合胃口。”冯香儿见符岁只是端起杯子闻了闻却并不饮用,以为是符岁不知杯中为何物,开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