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棣与她心连心,知她拦住自己,便是想自己动手。果不其然,男子料事如神,许是那叫花鸡刚出炉,有些烫手,兰姝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扒开那荷叶。
不多时,肉香四溢,香味扑面而来。兰姝不可置信地瞧着它,微微张着嘴,她将食指置放唇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不等男子替她拿玉箸,她便将小手伸了过去。也是,虽说使用工具用膳比较得体,可手指毫无阻碍地触碰食物,用手进食却表达了对食物的虔诚和敬畏之心。明棣早前跟徐老国公在外游历时,便知有些地方的习俗如此,眼下也没问兰姝从何得来,想必她定是馋狠了。
“朝朝,莫急,一整只鸡都归你,哥哥晚上用过膳了。”
兰姝因他出声,冷不丁被吓一跳,手指也不由自主往下压了压,却不曾想那叫花鸡虽生得壮硕,看着生前应当是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来的。却仍旧饱含汁水,想来口感不柴,定是鲜嫩可口的。兰姝眼睁睁看着鸡汁自皮下渗出,淌到她手指上,她捻了捻,有些黏腻,可闻着却十分美味。
但她突然想起,自己昏时也是用过膳的,小脸一垮,“哥哥,朝朝不吃,夜里用膳,朝朝会长胖的。”
明棣见她目露馋色,抿着唇却狠心将那荷叶再次归拢起来,直到叫花鸡被荷叶完全遮住,他才淡淡道:“好朝朝。”
他并未逼她,她若想吃,那便给她。想来小姑娘爱俏,旁的小娘子身形纤细,她近来却有些丰腴,定是觉得自惭形秽了。可她不知,自己却爱惨了她这一身恰到好处的软肉。眼下他并不曾出声告知她,他要将她调教地离不开他才是。
早前他只想着让她活得自在随意些,可终是他给的自由太过,乃至于她竟想着逃离自己,与旁人双宿双飞。这一月以来,他心中的恨意增生,于梦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污浊的玉肢,布满红痕的手腕,每当他醒来,总是食髓知味,恨不能一辈子待在梦中才好。
他还叫人做了一顶芙蓉笼,他要她再也走不掉。便是关着她,束着她也好,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那日在金鳞殿他甚至动了入她的心思,想叫她怀上自己的子嗣。孩子,无异于无形的束缚。他不信,若她生下幼子,还能狠心抛下他们父子/女。可她太小了,她一哭,自己就止不住地心疼。
“哥哥,你胸口有一道疤。”兰姝窝他怀里,将小手往里边探了探,她前几日就发现了的,只是那日太过荒唐,她就忘了问。
“嗯,不疼。”男子不以为然回她。
可怎会不疼?这道疤一看就是新伤,殷红的血痂,还位于心口处。兰姝暗暗落了泪,而后虔诚地吻了吻他的疤痕。
翌日,待兰姝醒来时,她本想出声唤人,小手往旁边摸了摸,凉的,她有些恼。也不知那人何时去的,简直拿她卧房当成他的了,来去自如!
只是她刚想下床,倏然察觉腿心一汩汩地流出些东西,她怔了一瞬,这才想起来今日十八,小日子来了。她本想下了榻,去置放衣笼的地方拿条月事带。可那个触感,明明是……
小丫鬟听见里面动静,给兰姝梳洗装扮后,兰姝忍不住发问,“小瓷,你夜间可有来过我这边?”
“没有呀,小姐,昨日奴婢一夜好眠。小姐可是夜间醒了?”小丫鬟细细查看兰姝的眼底,发现是有一些乌青,便以为她没有睡好。
“嗯,夜里被一只猫吵醒了。”
女郎不再多言,她窘得小脸通红,小口小口喝着羊乳。
“哪来偷腥的猫,敢惹小姐清梦。”小丫鬟恶狠狠道。
[1]摘自曹雪芹《红楼梦》
[2]摘自黄增《集杭州俗语诗》
[3]摘自《论语》
[4]摘自司马迁《屈原列传》
第88章 玉面
“对了小姐, 您的小日子可是来了?昭王府还真是贴心,晓得把寒凉的牛乳替换成温和的羊乳。”
兰姝停了动作,她倒是没尝出来两者有何不同, 入口皆是奶白细腻的口感。她又想到那玉柱虽长得相似, 口感却也不尽相同, 只是太过羞人。明棣告诉她, 那是给她适应的,她顿时哑口无言, 歇了说话的心思。
“小瓷, 待会备马车,我要去找章哥哥。”兰姝用完膳后, 见小丫鬟收拾桌面,双手撑着小脸,愣怔怔地吩咐她。
“哎, 小姐先消消食, 奴婢这就去叫人。”
只是小丫鬟还没出去, 便被地上的金光晃了眼,她弯腰拾起,“咦,小姐,您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发饰了?长得好生奇怪。”
兰姝回神, 寻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丫鬟的手心正躺着一只镂空金制红玛瑙小灯笼。霎时,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心房极速地跳动着,白皙的芙蓉面上霎时泛起红晕。几息过后,她勉强压制住心中那股难堪, 朝她伸手过去,极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二,“嗯,给我吧,这是哥哥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