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却有些不满他退后的动作,强硬地再次抬起了他的手,“章哥哥这是怎么了?也不说话,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徐青章的手上不仅有被碎片划破的创伤,有被木屑和地板磨破的血痂,还有半夜爬宜山摘茶叶时被荆棘刮破的伤口。他在练武场发泄了两个时辰,旧伤叠加新伤,血迹斑斑,所以兰姝一眼就瞧到了他手心手背上的不堪。
男子依旧没说话,女郎也没逼他,唤来小丫鬟多打了几盆水,细细给他擦拭着,似乎是怕弄疼他,所以她动作很轻柔,还时不时轻轻吹几下。
天还未完全亮,房间却灯火通明,兰姝拿着小镊子给他挑着木刺和沙砾,忍不住生气,“章哥哥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下次再……”
男子却突然楼抱住了她,满身污秽的他,把天上的日华抱入了怀中。
兰姝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到了他胸膛内强而有力的跳动。手上的镊子不知不觉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女郎的小手拍了拍他。
“姝儿,可喜欢章哥哥?”男子的声音很沙哑,鼻音很重,轻颤着的身体透露出他的脆弱。
他甚至不敢问她喜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敢问她是不是只喜欢他,他只能慎之又慎地向她提问,女郎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女郎没说话,轻轻一推,挣脱了他的怀抱。男子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了起来,他感到一股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兰姝望向男子的面庞,只见他的眉眼带着浓浓的伤感,嘴唇紧紧抿着,眼神闪烁,颔首低眉不敢看她。
她拿来湿帕子给他擦掉泪痕和汗渍,浅吟低语,“我自然是喜欢章哥哥的。”
屋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不见一丝春晖。兴许,日华不在天上,而在他的怀中。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拥抱了女郎,他知道女郎爱洁,可他也知道,她不会嫌弃自己满身脏污。
紧张和颓丧了一晚上的男子,在听到女郎说了那句喜欢他后,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神情。
“章哥哥,你乖一些,姝儿替你把手上的木屑夹掉好不好?”
守在屋外的小瓷偷看了几眼,那个高大的男人方才还满身戾气,此刻却在小姐面前乖得像犬一样,他真的很像她们在简州时养的那只威武大将军,小姐当真是训狗有道。
过了两刻钟,兰姝才替他净完面,涂好药,包扎好伤口累累的双手。
女郎还是生气的,撇撇嘴道,“章哥哥下次若还是故意伤害自己身体,就不要来找姝儿了。”
徐青章被女郎斥责得涨红了脸,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他羞赧的神情似是取悦了女郎,只见她莞尔一笑,比桃花还灿烂,粉唇水润润的。他吞咽了一口,强迫自己撇开了眼,他想,若是再多看一息的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了。
偏偏女郎看他移开了目光,以为他不好好听自己说话,还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章哥哥怎么不好好听人说话?”
女郎离他很近,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脸颊上,气息如兰,和她这个人一样,甜甜的。
男子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惊慌失措,脸上的潮红瞬间蔓延上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说,“姝,姝儿,哥哥不敢看你。”
“为何不敢看我?”
女郎一身白色中衣,头上仅用一只素净的白玉簪别着,仙姿玉貌,清尘脱俗。而他一介凡夫俗子,心有杂念,哪里敢亵渎观音,攀上曦和。
“章哥哥为何不敢看我?”女郎不肯放过他,继续盘问道。
徐青章从未如此尴尬过,他羞得无地自容,心里乱作一团,绷直了身子,偏巧女郎还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他胸口,“章哥哥,你这跳得好快啊。”
明明女郎摁的是他胸膛,可他那物什却有了反应,他窘得头也不敢抬起来,但又想到,心肝儿会顺着他低头的模样,看向下面。
果然,女郎好奇地问了句,“章哥哥,你怎么这里凸……”
男子捂住了女郎的檀口,他不愿冰清玉洁的女郎口中说出那句话。可下一瞬又想起自己手上缠着布条,便急忙松开了她。
“姝儿,哥哥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哥哥再来看你。”男子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女郎如何反应,逃难似的出了兰芝阁。
兰姝觉得他今日甚是古怪,她净了手,方才出了些薄汗,准备换一身衣服,再回去躺会。她睡眠浅,又被他的到来吵醒了,这会倦意袭来,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刚穿好小衣,准备伸手拿中衣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原以为是徐青章,想要开口时,却发现身后那人没有血腥味,而是满身的松墨香。不知怎的,她也羞红了满面,像方才徐青章那样,脸上的红晕泛起,耳尖都在微微发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