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女子就在那马车中?”
采薇颇为笃定道,“那女子既然是殿下特意带着的,交给旁人定不放心,听闻木犀跟了殿下许多年,殿下定是交给她看护。”
事情猜测出了个七八分,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段沁依旧想见见那女子。
她不会因这女子与贺璟起争执,她早就想好了,和亲金罗,无非就两种结果,一是与贺璟相敬如宾,做一对正常夫妻,而是两人若心意相通,相伴一生。
不过不论哪种,她需得时时刻刻记住,凡是以自己为先,旁的若抓不住便不要强求。
贺璟若心不在她这儿,她便安心做自己的事,大周的公主不论到了哪里,也不能受人挟制。
刚驶入山道没多久,贺璟正驾马在前方领路,忽闻云影从后方赶马而来,神情严肃,
“殿下,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想停下休整。”
贺璟闻言眉峰一转,犹豫片刻,看向四周山峦环绕的树林寂静无声,对云影吩咐道,
“传令下去,停下休整!”
待到云影再次回来时,便见自家殿下一脸愁绪,神色不耐。
他自是知道殿下的筹谋,昨日才启程,又因为别的事耽搁了小半日,这拢共都没走多久就身体不适,真要去金罗,一路上不知道要不适多少次,女人都是玉做的不成,一个两个的让殿下操心,真是娇贵的很。
贺璟轻撩眼皮,问道,“公主如何了?”
云影回道,“瞧着倒是没什么大碍,说是车上待着头晕要下去走走,”
贺璟眸光忽地收紧,朝他叮嘱道,“派几个人跟着公主,莫让公主走丢了,另外告诉公主,再过一刻钟便启程。”
段沁靠在采薇的肩上,修长如水葱般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抵在太阳穴处轻揉,秀眉紧蹩,看上去颇有那么回事。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难受,“本宫不过是去走走,不喜太多人跟着。”
得了吩咐的士兵是贺璟的人,自然要听命令,
“殿下说此地地形复杂,林中多雾,唯恐公主迷失了方向,特命我们保护公主。”
话中的意思就是不容商量了,段沁本也不愿在这上面多费公主,便应下了。
几个士兵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段沁,眼见过了半刻钟,段沁等人行至一处林中,
忽地传来一声叫喊,“哎哟~!”
采薇赶忙搭腔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士兵们也走近了半步,询问段沁是否有什么不适。
只听见段沁埋头羞赧道,“许是今晨吃多了,方才下车又吹了风受凉,这时候突然想……想……”
后面半句话没好意思再说下去,士兵们刹那便明白了意思。
殿下的吩咐是要看护公主,可公主要方便,他们还在一侧看着,别说让殿下知道了,就是公主也不会答应。
几人耳语几句,又见四周并未有异样,只好恭敬道,“我们在不远处守着,公主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找我们。”
等到几人走远背身站立,段沁留下两个侍女在原地等着,叮嘱她们若是士兵来问,就说还未好,这种事,总催也太不讲人情了。
随后便和采薇循着西边绕过林子靠近队伍后方。
队伍后方大多是运输她带来的嫁妆,包括典籍、乐器、珍宝等一应杂物,故而看守此处的便是她的人。
在一众木车中,那辆马车便显得格外突出。
前头的事要传到了后面来,少不得要费一番时间,等了一会儿,木犀见仍未有动车的趋势,不知是何缘故,于是对马车内的兰婳说道,
“奴婢去问问,娘子千万在马车内待好了。”
兰婳自有孕来便闻不得香气,今晨用的香料虽不多,可马车颠簸难走,两两相加之下,想要不难受都不可能,这会儿恹恹地没精神气,连话都没回。
木犀见这情况,思索着去寻些新鲜果子来。
见马车内有人掀开车帘下来,段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看清下来的人是木犀后,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所想的没错……
那么眼前马车中坐着的定是那个女子了。
段沁下意识便要冲出去,掀开车帘,可仅仅是一瞬间,她犹豫了。
是女子又如何?男欢女爱,情投意合,若不是贺璟愿意,这女子还能逼迫他不成,眼下她这般不忿又是为何,这不是她的错,亦不是那女子的错。
贺璟若是真男人,合该他自己与她来说,她如此愤怒地来寻人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