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被照顾得很好。
太医每日诊脉, 说他的胎儿越来越强健了。
小栗和茅根也只给他说外面的趣事, 一切都很顺利、美好。
随着时间流逝, 他的小腹渐渐隆起, 身子也重了起来, 生活开始出现了各种不便。
翠玉轩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小心了, 甘草也是如此。
有过动胎气的经历,让他对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呵护,做什么事都慢了几拍,做什么都会下意识护着小腹,整个人充满了父性光辉。
因着两个孕夫, 翠玉轩外的后宫变得热闹非凡, 原本就热情的傧侍们, 更是用出各种手段邀宠、痴缠。
紫宸宫里日日都能收到点心、汤水、绣品;御花园里常有采男弹琴、吹笙。
都一窝蜂的做同样的事情,就难免产生争执。
闹出了几起乱子之后, 姒泽也不再给他们母家面子, 按着宫规,把犯了规矩的傧侍一个个都扔到曝室用了男儿刑。
顿时,整个后宫都安静了,傧侍们都乖觉了下来。
便是君后也有些心惊, 为着自己的失职向妻主陛下请罪。
对表哥,姒泽向来有耐心,况且她也怜他孕期不易,只不痛不痒的罚了俸,还劝他暂时放下宫务。
刚怀孕时,沈明月想过完全丢手宫务,但新人进宫了,个个都背景深厚,他就不敢不上心了,只能撑着孕肚强行处理。
现在陛下劝了,他也不敢在留恋了只道:“傧侍们都出身不凡,大长秋怕是镇不住,太主本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这种事也不好打搅他……。”
“让总管灰蓝来协助大长秋。”姒泽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君后的所有言辞。
御前总管代表的是陛下,傧侍们出身再高也不敢在他面前作妖,当真是个极好的人选,君后不得不认可。
总管大监管理后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想陛下提议重启翻牌子制度。
这个制度能稍稍减少争端,姒泽没多犹豫,就采用了。
有几分受宠的傧侍们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些难受了,说不出来为什么,但一想到将来要由身份牌子决定他们是否被临幸,就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物件。
但这是宫中的老制度,他们也说不出不对。
众人听说这位大监治下森严、犯了错误不留情面,傧侍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时间,后宫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但平和的后宫很快又紧张了起来,君后怀胎九月,预产期要到了。
宫廷内外、朝野上下全都关注这君后这胎。
君后是陛下的原配正君,若他这次生下来的是女儿,那就是正经的嫡长女,如无意外,就会成为大莘的储君。
任何人都必须重视。
寿安宫,太主在佛前拨着念珠,心里祈求着侄儿一举得女,为沈家再续百年荣光。
姒泽上朝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臣们也能理解,毕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
“陛下,君后发动了!”内监小跑进来禀报。
姒泽豁然起身:“退朝!”
君王带着内监们离开了,大臣们很多却不想走,他们也想第一时间知道君后诞下的是女还是男。
“地母保佑、菩萨护佑,可千万一定要是个皇女啊!”老麽麽低声祈祷,宫人们不敢说出口,可也盼望着是个皇女。
虽然都是皇嗣,可女男的差别太大了。
君后已经极其荣宠,可长宁宫里都盼望着锦上再添鲜花。
“表哥怎么样了?生了没有?”姒泽快步走过来询问道。
愁眉苦脸的太医们立马行礼,各个都低着头,院判则不得不答:“君后有些失力,羊水还没破。”
失力?!
姒泽皱眉:麻烦了。
皇室女子虽不用孕育生产,但各学派都是教过孕育之事的,女子生产时失力尚且危险,何况男儿?
只是女男身体不同,很多女子能用的办法,男儿不一定能用。
姒泽大步跨入内室:“喂参汤没有?”
“正在喂。”大长秋回道。
老麽麽正舀了一勺参汤往沈明月嘴边喂,沈明月却因疼痛挣扎,把参汤碰洒了。
听着表哥的惨叫,姒泽的心颤了一下,快步过去将表哥的上身揽在怀里,向麽麽伸手:“我来喂。”
麽麽怕她喂不好,又不敢拒绝,只能递过参汤,跪在旁边想要帮忙。
“陛下,男儿的产房不洁,你不该进来的。”沈明月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怕血色会污了表妹的眼。
姒泽不想跟他理论,只将汤勺放到了他唇边:“表哥,张口。”
即使身下的痛楚一阵阵袭来,呆在表妹怀里,他也不敢乱动了,只忍痛顺从的张嘴饮下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