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恨没能杀了你!”
拄着拐杖的老妇情绪同样激动:“你才是毒妇!大哥死了,你又没有儿子,家中田地、屋宅本就该我们二房拿走,我们见你是个寡妇,没有去处,才给了你一个房子容身,没想到你不知感激,还恨上了我们!”
“害死三牛,伤了二牛,你好狠毒!”
老妇看向周一,恶狠狠道:“道长,这等恶鬼,就该把她打死,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刘玉儿浑身的黑炁再起,双眼通红,周一的手心刺痛,条件反射放开,刘玉儿直扑向老妇人。
顾不得手心如何,周一几大步上前,再度摁住了刘玉儿,老人无法再往前,死死盯着罗菜花,厉声道:“罗菜花,我为何没有丈夫、没有儿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几欲泣血:“当年,征发兵役的来了,本该我夫十四和你家那个狼心狗肺的初二去的,头天都说好了,等到官兵来要人的时候,你家初二竟藏到了山里,官兵就把我家大河一起抓走了,那个时候,我的大河才十三岁啊!”
“十三岁的孩子上战场!都是你们害的!”
老妇眼中流出血泪:“三十六年了,我儿去了三十六年了,我日日在村口望啊望,仗都打完了,皇帝也换了,可他们父子俩还未回来啊!”
周遭的许家村村人中,有人低声道:“我爹也没回来。”
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当时村中去的那批人,就没有回来的,前些年,还有人去城里问过县太爷,说是现在都没回来的,都战死了。”
刘玉儿脸上满是血泪,她看向拄着拐杖的老妇,突然尖笑了起来:“罗菜花,你们两口子害死了我儿,我便也害死你们的儿子,许初二早该死在战场上的,你们后头的两个儿子本就不该出生,他们本就该死!”
“只恨昨日那许石头力气太小,竟然没砍死许二牛,只伤了他的胳膊!”
“不过好在许三牛死了,罗菜花,你儿子也死了一个了!”
拄着拐杖的老妇崩溃大喊:“刘玉儿,我要杀了你!”
她朝着刘玉儿冲过来,许大牛赶忙抱住她,喊道:“阿娘,不能去啊!她已经是鬼了,你杀不了她的,你去了,死的是你啊!”
罗菜花冲着刘玉儿挥舞着拐杖,口中喊着:“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许大牛看向自己母亲,见老人双目紧闭,喊道:“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一旁的衙役上前,对许大牛说:“许是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把你娘扶回家歇着吧。”
许大牛点头,背着他娘走了,他妻子也背着少年紧随其后。
见此,刘玉儿激动道:“不准走,回来,给我回来,我要杀了她!罗菜花,你给我回来!”
她周身黑炁剧烈涌动,周一索性调动体内的炁,小指粗细的炁缠绕在其身上,将其绑了起来。
见她当真动不了了,周一松了口气。
曹丰小心翼翼走了过来,他见不到炁绳,只见到了动弹不得的鬼,问:“道长,她这是——”
周一没有细说,只说:“她暂时动不了了。”
待炁绳被黑炁磨破,才能再次动起来。
曹丰颔首,松了口气,动作也不复方才的小心,说:“多谢道长!若非道长抓住此鬼,此案我们还不知该如何去破。”
“大人,大人!”
不远处传来呼喊声,周一跟曹丰转头看去,是被绑起来的杀人者,他急切道:“大人,你们也听到了,是这个鬼附在我身上杀了人,我跟许三牛关系好着呢,还时常一起喝酒,我怎么可能杀他啊!”
“大人,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啊?”
曹丰挥手:“把他放了。”
男子喜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看守他的衙役给他松了绑,男子赶忙站起来,对着衙役们拜了一圈,还冲周一拜了拜,说:“多谢道长,道长还了我一个清白!”
还说:“大人,道长,这鬼实在是可恶,请一定不要放了她啊!”
衙役没好气道:“快走,大人和道长做事,用得着你来说道!”
男子连连点头:“是是是!”
他跑进了周遭人群中,曹丰对周围人道:“散了吧!”
于是衙役们又让村人们回了家。
曹丰看向刘玉儿,咽咽唾沫,问周一:“道长,这鬼杀了人,该怎么办?”
周一沉默了几息,说:“先找找她的埋骨之处吧。”
曹丰不解:“这是为何?难道要找到她的尸骨,才能惩戒她?”
周一摇头:“并非如此,而是她周身都是邪气,我想她的坟中或许出了变故。”
曹丰颔首,对一个衙役招招手,说:“去问许大牛,这刘玉儿的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