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些事,冥冥之中,都有什么牵连?
温画缇愈加不安了。
顺天元年,顺天元年,今夕就是顺天元年。梦里卫遥死在元年三月,而现在,已经元年五月了!
倘若梦为真,那么是不是说,卫遥已经......
思及此,她半宿翻来覆去,一整晚没睡。
第二日,温画缇立马求长岁出趟门,帮她查查卫将军如今在哪里打战。
十日之后,长岁带回来消息,“娘子,卫将军如今已经失去踪迹,没人知晓他的去向。只知道他三月的时候,正在麓山剿杀叛军。而那伙叛军娘子也认得,就是董玉眉与其弟。”
温画缇暗叫不好——董玉眉与其弟?
难怪卫遥梦里说,软肋示人、求胜心切是兵家之大忌。因为董玉眉了解他,晓得软肋,才如此设计埋伏吗?
……
当温画缇与爹爹、哥哥和蕙兰他们提出,她想去麓山找卫遥,他们都以为她疯了。
哥哥说:“你真要去麓山?不久前我听说,那一带山头还有叛军藏匿。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们怎么办?”
蕙兰也说,“是啊,你去麓山,不就想确定他安危吗?顶多我们多花钱,请镖局的人走趟。”
温画缇却坚持摇头:“我已经让长岁打探好了,麓山的叛军已悉数清剿,如今驻扎山上的是柳司马。柳司马我识得,我想问他卫遥如今在哪儿。我有不安的预感,听闻不如眼见,总要亲自看看……”
她太过执拗,并没有人能阻止。
直到最后,沉默良久的父亲终于吱声,“倘若你到后知晓,你的梦为真,你当如何?”
“日子总还要过下去,我会努力忘记他。”温画缇垂眸,“如果卫遥不在了,我就回来继续过日子,顶多难受几天。”
“好。”父亲最终叹气,“你去吧,你若实在想去,为父也拦不住你。皎皎,爹只盼你能过自己想过的,每日都过得开心。”
五月下旬,温画缇动身离开洛阳。
她带了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除此之外,还有蕙兰和哥哥陪她一块去。
七月酷暑,他们终于抵达麓山。
温画缇寻人心切,马不停蹄上山,去寻柳司马。
山上比山底凉快,柳司马正在新修的竹亭纳凉。看见她时,终于如释重负:“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卫遥呢?你可知卫遥在哪?”
“将军他……已经去了京城。”
“他去京城了?”
看来他还活着,温画缇终于安心了。
可是随后,她又不那么高兴,声音低低的,有些失落:“那他为何不与我写信呢?”
最后的信,还是三月份的。如今都过去四个月了,他还是没有信送来。
是打算与她分道扬镳吗?
“他……”
柳司马喉咙堵塞,一直不知该讲什么,只好告诉她:“温娘子想知道,不妨去京城看看吧。”
京城……
他就在京城,温画缇突然想,去趟京城也无可厚非。
是再续前缘,还是要个了断,总得卫遥当面与她说清吧!
她不想失落又抱有希冀,每天不清不楚地过日子。
在麓山与柳司马辞别后,温画缇很快往京城的方向走。
因为哥哥在名簿上,是已死之人,并没有能进京的照身帖,索性便与蕙兰在城郊的客栈等她。
好在抵达京城,也遇不上流寇和山匪,温画缇就带着几个护卫进城。
她先找上卫府,来开门的是家丁。
家丁似是见过她,没多说什么,连忙就和小福通报。
对于小福,温画缇很熟悉。
小福在卫家做事十几年,以前她喜欢卫遥,没少给小福塞东西,让他代为转交。
彼时看见旧人,温画缇激动不已,立马问:“你们将军可还在府?”
“将军他……他不在。”
“不妨碍!那他去哪了,我可以在这等他回来。”
小福忽地踯躅,说不出话,“温娘子要见将军吗?不如…先随小的去个地方。”
听小福的意思,好像要带她见卫遥。
温画缇说不上古怪,为何见卫遥不能在这儿等他,还要出去找呢?
不过见人心切,她还是答应了。
小福喊了辆华篷马车,送她上去。马车一路往皇宫而走,小福坐在车舆外,告诉她,若要见将军,还需先去趟皇宫。
“这是什么道理?他如今都住宫里了?”
“也不是。”小福驾着马说,“一会儿娘子得见官家,见到官家就知晓了。”
官家???
温画缇惊愕,这是要她面见天颜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准备,今天刚进京,就赶来卫府,也没好好拾掇自己,这样方便么?
她立马急起来,“要不还是回去吧,我收拾好再去见官家?你也晓得,我离开京城久了,规矩浑忘得干净,万一被治个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