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狭长的眼原来覆着情热,现在盯她又多出几分审视,好像非得从她眼睛看出什么。
温画缇生怕败露,急忙捂住眼睛。很快又被他扯开手,“你捂眼睛做什么?还藏着不让我看?”
“我就不让你看怎么了?你要做就做,废话别那么多......”
“废话?你嫌我烦?”
卫遥简直被气笑了,两手一提,突然收拢她的腰。他的唇舌顺延她的脸颊吻到耳畔,突然咬住,含着质疑的低笑,“不给我看,怎么...心里有鬼?”
圆软的耳垂突然被他轻啮了下,温画缇浑身哆嗦地推搡,第一反应是驳他,又觉得不对,卫遥明显在套她的话,等下更落得可疑了。
于是她把头一扭,也不看他,“关你什么事!”
“就关我的事。”
这厮突然抱住她,在榻上滚了一滚。滚到她在上的时候,突然停止。
卫遥搂住她的腰身,满目盛满星碎的光,笑着问她:“这么多回了,今天你在上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温画缇耳朵发红,像烫伤的兔子。
“你说什么啊?我才不要!”
姓卫的简直蹬鼻上脸,厚颜无耻!他竟然说、竟然说...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温画缇恨恨盯他,突然猛烈挣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滚了出来。
滚得太着急,这一滚人直接滚出床,屁股摔地。
卫遥没来得及抓住,惊呼未出,骤然听到她吃痛的哀嚎。
他忍不住大笑,笑了会儿又碍于心疼,还是跳下床把她拉起来。
卫遥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身体也没啥缺的,但好像是脑袋缺根筋。
问她哪里疼,她哀怨着说腰。卫遥替她揉上,还是忍不住嘲笑,“我就说你笨,你还不信,头回见人自己摔下床的。我们皎皎在这儿,可是头一份。”
他笑得好大声,巴不得所有人听见。温画缇凝眉呆了会儿,突然捂住他的嘴:“你不准笑了!”
“我就笑,你管我。”
“你再笑,我,我就...”
她急得找不到措辞,情急下竟蹦出一句“我再不跟你好了”。
过口不过脑,她自己都愣住,说得好像跟他好过......谁他娘稀罕啊。
就可恨说出的话再也收不回,免不了卫狗更大声嘲笑,光这样想,她就尴尬的恨不能找地缝。
出乎意料,笑声竟然止住了。
姓卫的竟开始慌张,拉紧她的手:“你别这样说皎皎,我不笑了,我再也不笑了。”
他突然抱紧她,紧紧搂进怀里,脸颊蹭着她脑袋,“是我不好,我嘴太贱了。以后你就骂我,好不好,使劲儿骂!我再也不笑你了,皎皎,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害怕......”
他突然发起抖,微颤的抖,抖到温画缇都惊疑,还以为自己真说了伤天害理的话。
她的眸光低低转悠,突然瞥到他中衣遮掩的一截手腕,腕上深褐色疤痕纵横,多少条她数不清,疤痕再里面都有。
她觉得奇怪,他们将士打战不是都带护腕吗,这伤又是哪来的?
看着像刀割,一条一条,且还是新伤。
她疑惑,不过问了卫遥一下,他突然扯住袖口遮掉,神情稍许慌乱。
卫遥牢牢抱住她,鼻尖埋进她的秀发,嗓音闷闷的:“没什么皎皎,不小心打碎青瓷,被割了。皎皎,你能不能跟我这辈子都在一块,不要离开我......我不管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这辈子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说到这,他突然哽咽了下,“人只有一辈子吗?不,下辈子我也要。皎皎,我们几辈子都要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等够了岁数就成婚......”
长睫颤抖,他不可抑地深深闭上。这一切,本就是该属于他们的人生,是他们原定该走的路......可是所有都错了,阴差阳错的歪掉。
......
腊月初七,驱傩节。
想把卫遥带出来根本不难,她发现,甚至都不需要哄。只要她一提想去夜市逛逛,卫遥满口就答应,甚至处理完军务,还屁颠屁颠挑起出门的衣裳。
他挑了件青色的云罗襕衫,外披玄黑绣鹤大氅,发带也是青色挑金的。
卫遥收拾完自己,眼见她还慢悠用晚膳,不由着恼,“说了想和我一块出门,你却不收拾,这是瞧不上我?”
温画缇吞下粥,正想怎么答。他突然又冷笑,“好,既然你不诚心,不重视我,那我也不出门了。皎皎,你就自己逛着吧。”
这厮生恼气,开始解斗篷。
温画缇不得不急了,立马搁下碗筷,跑去摁住他的手,“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快些。你不去,我一人还不得无聊死。”
说完这话,她突然听到卫遥闷在胸口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