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是馒头,别问, 问就是他笨手笨脚上不好。
因此,每到傍晚时分,在梧桐苑里总能看到这样的奇景。
男子神情认真而温柔,拿着棉棒,仔细的蘸取药膏,小心翼翼地在伤处涂抹。
女子因为害怕双眼紧闭,但绯红的脸颊和仅仅蜷缩起的圆润脚趾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好了。”在打完最后一个结后,傅云修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神色淡定的收拾东西。
当然,如果忽略他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朵的话。
两人离得近, 阿满感觉周身全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这让她感觉心跳如雷,便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只能转移注意力跟他聊天。
“听馒头说,公子最近在画画?”
“嗯。”傅云修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真厉害!”阿满感叹,满眼的羡慕。
她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是能够难倒公子的,他总是什么都会。
人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又会些拳脚功夫,还能作画。不像她,学什么都一知半解,好不容易能种蔬菜挣些钱了,结果现在连这差事儿都没了。
几天没去后院,也不知道她新种的菜长势怎么样,馒头有没有按她的要求认真浇水。
傅云修并不晓得阿满羡慕的眼神是羡慕他什么都擅长,还以为是她也想画画,开口道:“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真的?”阿满眼睛一亮。
“当然,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好。”阿满努力点头,一双杏眼眯着,弯弯的就像下弦的月亮。
傅云修看她笑得开心,不由得也有些佩服阿满的忍痛能力。剜去了那么大一片肉,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其实对于阿满来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多笑笑,至少对身体好。
傅云修在照顾阿满的间隙画画,一画便是四五日。
直到第六日,他才终于完成了一副画作。
馒头帮他将画挂在屏风上,傅云修坐看右看,都觉得不是很满意。
总觉得差点意思。
“馒头,你觉得呢?”傅云修征求意见。
馒头歪着头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究竟差什么。
不就是一副白雪满山头,怪石嶙峋,松柏凋敝的冬日山景图吗。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馒头是真没看出那里不妥,只觉得这景儿画的倒是怪逼真,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傅云修原本还想着再精修精修,可横竖看了一个下午,最终也没找到下笔的地方。
罢了,就这样吧,许是他许久不作画,生疏了。
“馒头,明日你去书局走走,看有没有店家愿意收画儿。”
翌日,馒头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画出门了。
阿满听着关门的声音,心里越发痒痒,躺在床上哀嚎,“公子,我好无聊啊~”
因着腿上的伤,她已经五天没有下地了,馒头每日只管给她送饭,然后炫耀公子画的画有多好看,可她到现在还没见过。
“公子~”
阿满声音不断,傅云修原本打算静下心来看会儿书的,这下也不能安生了。
“公子~”
在阿满叫唤了第五声后,傅云修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馒头不在,碍于男女大防,傅云修也不好直接进阿满的房间,只能在她窗前坐着。
半开的窗棂下,男人黑发如瀑,剑眉星目,一袭白衣似雪,在那红墙绿瓦映衬下,竟如同画中的仙人一样。
嗯,她家公子指定就是仙人,此番下凡是来渡劫,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要经历很多苦难才能飞升。
阿满看得入迷,想的也入迷,如痴如醉的,竟一时忘记了移开眼。
傅云修攥着书的手青筋暴起,忍了又忍,终是认不出出声,“阿满。”
“嗯?”阿满下意识搭话。
“把眼睛收回去。”
“哦。”阿满移开目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神情坦荡的好似方才盯着人看的不是他一样。
饶是已经习惯了阿满的厚脸皮,傅云修还是再次被她的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可又有什么办法了,她腿还伤着呢。
叹了口气,傅云修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书上,可还没看上两行,屋里又开始长吁短叹了。
几息之后,阿满的魔音再次穿耳,“公子~”
现在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傅云修都觉得牙碜的慌。
“我这儿有书。”傅云修说。
“可是我不识字。”阿满不想看书,开始跟傅云修打商量,“公子,要不我还是下地走走吧,我觉得我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