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既然来了,那就见见。”
傅夫人眼中泛着冷意,待踏过后院进了前厅,看见穿戴华丽的柳玉后瞬间便消失了,笑得亲和,“哟,妹妹这大忙人怎么得空到我院子里来,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柳玉那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在抬眼看见傅夫人后顿时也笑容灿烂,“姐姐说笑了,什么大忙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不像姐姐,可以颐养天年,这才是正真的好福气呢。”
两人见面,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夹枪带棒的一顿恭维,那眼里的火星子,恨不得烧死对方。
自己身为侯府主母,却被夺去掌管中馈的权力,现在还要和这个姨娘出身的贱人平起平坐,这本就是傅夫人心中的一块痛。
如今看她有意映射,饶是她在淡定,也还是不免被影响,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好了,别在这站着了,坐下说,玉香,上茶。”
待两人落了座,柳玉给流珠使了个眼色,流珠会意,将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在桌上。
二夫人伸手揭开,里面是四锭银子。
“这是?”大夫人有些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该给梧桐苑两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两个月了也没人来拿,我便想着差人送过去,却不想大门紧闭,人不在。我便想着先拿给姐姐你,等得空了,差人送去,免得我给忘了。”二夫人说。
“你说的不在是什么意思?”大夫人倒不在乎什么月例不月例的,而是柳玉说傅云修不在家。
云修的腿都成那样了,他不在家能去哪儿?
“许是去卖菜了吧!”二夫人神情轻松,一双丹凤眼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夫人,“我听底下人的说,云修现在跟着他院中的两个下人在长庆街那边的集市上买菜呢,听说那菜还挺新鲜的……”
她语气慢慢慢下来,故作惊讶道:“怎么,姐姐难道不知道?”
二夫人笑容满面,大夫人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她总算知道这贱人今日是来干嘛的了,原是来看她笑话的。
傅夫人面上不显,依旧淡定地说:“这事儿云修已经跟我说过了。”
“是吗?”二夫人那能不知道她是在嘴硬呢,笑得越发开心,“那就好,我还以为姐姐不知道呢。”
“要说啊云修愿意出门是好事儿,毕竟他那个病……哎……”二夫人长叹一口气,“可他到底是侯府的大公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侯府的脸面,这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待他了,需要靠主子卖菜来维持生计。”
傅夫人心说苛没苛待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但在二夫人面前,还是面子最重要,她笑笑,不以为意的说:“妹妹说笑了,我是云修她亲娘,他的事儿我自然都是知晓的。只是云修自小跟着他爹,身上不免也沾染了些候爷的习性,忆苦思甜罢了。”
傅夫人笑得更开心了,“妹妹莫不是忘了,当年老爷也曾忆苦思甜,假扮樵夫,砍过一段段时间的柴呢。”
同为女人,大夫人自然知道怎么刺痛二夫人。
当年侯爷忆苦思甜不假,却也是借着忆苦思甜的名头在外勾搭别的女子。
那时正值二夫人怀孕,侯爷在外邂逅了一位农家女子,为了获得那女子的芳心,侯爷愣是扮了一个月的樵夫,最终抱的美人归。
若是其他女子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人只是个农家女。无论修养,才情,外貌都远不及二夫人,这也是二夫人一生的耻辱,是以当侯爷一去世,二夫人就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人遣散出府了。
果然,听了这话,二夫人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噌”地一下站起身。
“哟,妹妹这是怎么了?”傅夫人假装不知,“好端端的怎么动怒了?”
二夫人瞪着她,眼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居然还敢提那个孩子,她居然还敢。
若非她蓄意陷害,她不可能小产,那孩子也不会就那样没了。
二夫人怒火中烧,可最终,也只得作罢,冷笑一声,“我也只是好意提醒,既然姐姐不领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二夫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依旧气势汹汹。
一群人呼啦啦的出了东苑,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查查?”玉香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开口提醒,“二夫人的话,也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