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族长还亲自前来侯府询问情况。
“你确定没有看错?”傅昂眉头紧皱, 额间的皱纹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小的看的真真的。族长从侯府出来, 跟傅云修有说有笑的, 还说什么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老匹夫。”还不等下人将话说完, 傅昂便径直将一个水杯砸归去,直冲那人的面门。
那人吓得一躲,随即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人所言句句实属,绝对不敢欺瞒老爷。”
傅昂也知道这怒火不能撒到他头上, 深吸一口气后,总算是平复了许多, “先下去吧。”
“是。”下人应声关上门出去,傅昂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了卧室床边, 挂着衣服的那个架子上。
那上头是一件尚未完成的衣服,合身的剪裁,细密的针脚,无一不是在诉说着制作者的心意。
这本是陈氏亲手 ,想要送给他的四十岁生辰礼物。这也就是前些时日,她为何总是偷偷摸摸,甚至不惜违抗他的命令偷偷出门的原因。
只可惜,这份礼物还未完工,她就在他生辰的前一天,一杯毒酒,死在了他最爱的人手里。
傅云修!
傅昂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若非傅云修从中作梗,又怎会有这场悲剧。
想起以往与陈氏相处的点点滴滴,傅昂眼中恨意更甚,“傅云修,当年我能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你那个窝囊废的爹,如今,自然也能无声无息的了解了你,走着瞧吧。”
侯府正厅里,傅云修看着管家准备的聘礼单子,猛的打了个喷嚏。
昨日和族老们议事喝了些酒又吹了风,今儿个早起,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馒头泡了茶过来,见傅云修面色难看,担忧道:“公子,要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这几日公子劳心劳力,晚上又时常睡不好觉,便是铁打的身子,这么下去也得出问题。
傅云修摇摇头,“无妨,只是着了风,过两日就好了。”
见傅云修死扛,馒头也没有其他办法。若是往日,他倒是可以让阿满来劝上两句。
想起阿满,馒头本就不太舒展的眉头皱的越发严重了。
傅云修听他在耳边长吁短叹,也不由得皱眉,“你有事儿要说?”
“公子,”馒头砸吧了下嘴,考虑着该如何开口,“我今儿个早上,遇见阿满了。”
闻言,傅云修翻礼单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你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你了。”馒头说:“而且看那样子,她是特意在等我。”
傅云修和沈皎的婚期已经定好了,在下个月初五,说起来,就只剩半月时间。六礼如今已到了纳吉阶段,只待侯府的聘礼送去将军府,告知女方婚期,便只等迎亲了。
这段时间,侯府上上下下都在忙傅云修的婚事,但在他的特意叮嘱下,这件事愣是没传出侯府。即便是侯府的下人,也被柳夫人反复敲打,不许将这事儿传言出去。
所以直到现在,阿满都不知道傅云修要成婚了。
但阿满不是傻子,馒头觉得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回特意等他。
可没有公子的命令,他也不敢将事实告诉她。
“先瞒着吧。”傅云修叹了一口气。自他从京城回来已有十日。除却刚回来的那晚,这十日里,他一直刻意避着阿满,从不曾与她打过照面。
哪怕是偶尔想念的紧,他也是等阿满睡了,偷偷翻进梧桐苑去看她。
他不知道如何跟阿满开口说自己要成婚的消息。更无颜面对阿满那双看他时充满爱意的眼睛。
更不想看见阿满那明媚的笑容因为自己而变得暗淡无光。
更怕,阿满离他而去。
所以,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可是公子……”馒头想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阿满蒙在鼓里任由她自我猜疑,还不如直接告诉她事实来个痛快。
只是话还未说出口,门卫便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断了他,“公子,京城来得信。”
傅云修接过信,看上面的落款,是沈檐的信。
拆开信封,上面的文字,却让傅云修忍不住皱眉。
信上说,陛下派他过两日去利州巡查,估计得去个五六日,这段时间,他妹妹沈皎便暂时交由他照料。
换句话说,那就是沈皎要来雍州了。
他和沈皎经过纳吉礼已算是未婚夫妻了,沈檐此举并未有什么不妥,但傅云修就是觉得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