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知道他在等谁,见他希望落空,不由得出言嘲讽,“行了别看了,他要是想来送你早就到了,也就你傻,还想着什么长幼尊卑。”
“娘。”傅云霆出声喝止。他怎么都想不通,他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性格,出口便是刀子,要不就挑拨离间。
“行了,外头太阳大,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走了。”傅云霆跳上马车,不死心地掀开帘子,但门口处已经空空如也。
最终,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缓缓使出路口,直到看不见,才傅夫人才终于收回了目光。结果就看见,傅云修恰好从大门出门。
想到那日在祠堂,傅云修和柳氏一块儿离开,甚至还和柳氏密谋着些什么,傅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假惺惺。”
若是真想送人,为何不早出来,贯会做样子。
傅云修没有搭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带着馒头往东边去了。
他出来不是来送傅云霆的,而是有事儿去办。
他的人已经盯着傅昂好几天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傅昂每日除了铺子里便是在府里,就算偶尔去花楼喝喝花酒,晚上也是一定会回家的,这行事做派,看着还真像别人嘴里说的沉稳顾家的好男人。
但傅云修觉得,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苏氏那边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所以现在,他想去族长那边探探口风,至少得肯定,他到底偏向哪一方。
在街上买了几份点心和一壶好酒,傅云修便直奔族长家而去。
族长也刚午睡起来,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一到中午不眯一会儿,就浑身没劲儿。
听下人说傅云修在正厅等他,族长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浑浊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沉思,然后吩咐道:“好好伺候着,我随后就到。”
族长家的院子算是整个傅氏家族里面最小的,也是最为破旧的,原因无他,家中小辈实在平庸,既无科举之才,又无经商之能,还动不动惹是生非。
傅云修还记得,自己幼时,族长总拉着伯昭表兄和自己比较,说他多么多么聪明,说表兄多么多么愚钝。
如今,伯昭表兄就在傅二叔手下做事,这让傅云修不得不怀疑,如今的族长早已不像当初那样铁面无情公正无私了。
侍女上了茶,半柱香后,族长才姗姗来迟。
七十多岁的老人,却依旧精神矍铄,“哟,云修怎么来了?”
“想着许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傅云修站起身,扶着他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
“嗐,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你该多去看看你那些族老叔伯。”族长也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点明他的来意。
既然被点破了,傅云修也不藏着,直接大方承认,“真是什么都骗不过爷爷您,那这事儿,爷爷您是怎么看的?”
“我能有什么看法,族老们推举谁,便是谁,我也无法左右,你说是吧。”族长说。
“话是这样没错,但您不才是最终的话事人嘛?”傅云修面上笑着,但却并不显得随和。
族长知道自己今个儿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是不行了,只得妥协,“你呀,还真就跟小时候一样难糊弄。”
族长笑着拿手指指他,随即正色道:“要说你和你二叔,选谁,对傅氏一族都有好处。你二叔为人正直,又有经商头脑,傅氏一族在他手里,虽说不能在官场显贵,但至少兴盛。而你……”
族长看向他,“你不像你父亲,你有智慧,又八面玲珑,若肯入仕为官,肯定会有一番做为,到时候傅氏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入仕还是从商,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何去选。可问题就是,傅二叔的商业才能,是大家众所周知的,而傅云修的为官之道,却遥遥无期。
谁都不会下注去赌一个完全没有影子的东西。
族长的意思,傅云修也听懂了。但他还没达到他今日来的目的。
方才的那番话,族长是站在家族振兴的角度去说的,但傅云修更想知道,族长到底偏向谁。
沉吟片刻,傅云修点点头,“如此看来,好像确实我没有二叔有优势,可是,可是倘若二叔做了什么对不起傅氏的事。”
闻言,族长眉头猛的一皱,傅云修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
族长拧眉想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