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傅云霆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自己,但傅夫人根本不听他的,硬是拉着他过去。
这一幕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一旁有些被冷落的傅长泽母子眼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嘲讽。
眼瞅着过了年长泽就要成年了,这老贱人是真坐不住了,连装都不装了。
厅里有人有人欢喜,有人看戏,傅云修的离开,犹如一片雪花落地,没有丝毫的影响。
也是,无关紧要的人,能有什么影响?
侯府占地面积极大,宴客厅又在府里的是西边,跟大门离得很远。两人从花园穿过去,轮胎压过木质栈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夜里极为响亮。
待两人走得又远了些,馒头看四下无人,整个人总算是松弛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呼,总算是出来了,再待下去,我都要窒息了。”
傅云修不置可否,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也是轻松了不少。
“公子,咱们现在是回家吗?”馒头问。
一个“家”字,似乎是戳中了傅云修内心的某个柔软的地方。
是啊,这偌大的侯府,早就不是他的家了。
他的家,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有温馨,有烟火气,还有阿满。
想起那个中午他出门时,撅着嘴,眼巴巴的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某人,傅云修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温柔,“嗯,回家。”
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路上,馒头把轮椅推的飞起,从正门走至少一刻钟的路程,他竟然花了半个钟就走到了。
幽深黑暗的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但时不时飘来的欢声笑语,却总能让人会心一笑。
梧桐苑里,阿满正在自己的房间准备守岁的的吃食。虽说家里该有的都有,但阿满终是没舍得吃。
好吃的,就应该和公子馒头他们一起分享。
饭桌上,只有简单的一碗拌萝卜和一小碟炒猪肝,还有两块她祭奠阿婆用过的绿豆糕。
给自己倒上一碗花椒酒,阿满抿了一口,麻酥酥的感觉自口腔蔓延开来。
舒服。
阿满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吃,却忽地听到一阵敲门声。
阿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稍等了一会儿,那敲门声再次穿来。
这个时间,谁啊?
难不成是哪家的婶子知道她今晚一个人过年,来给她拜年了。
阿满心中疑惑,但还是小跑着前去开门。
“哗”地一声门打开,馒头就跟个瘌□□似的“噌”地一下蹦哒到她眼前,“哈哈,没想到吧!”
这大半夜的,阿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惊叫一声就要关门,好在馒头眼疾手快挡住了,“是我们。”
随即看清两人后,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如星空,“公子,你们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还不等傅云修张口,差点被门撞到鼻子的馒头率先开口,“还不是想着某人一个人在家过年怪可怜的,结果呢,人家不领情,差点撞坏我英俊的鼻子。”
“嘁,谁让你大晚上吓我。”阿满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忍不住去掐馒头腰间的软肉。
奈何入冬了穿的厚,她试了几次,愣是没掐着。
有气没地儿撒,尤其馒头还一副“你掐不着我”的贱兮兮的模样,阿满“哼”了一声,挤开他推上傅云修的轮椅,“走公子,咱进屋去,冻死他算了。”
话虽如此,但阿满也只是将门给关上,馒头一抬手便能挡住。
“嘁,小气鬼。”
两个人吵吵嚷嚷一点都不让人安生,傅云修却忍不住亮眼弯弯,看起来心情颇好。
将人推到东上房门口,里头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阿满不敢直接推傅云修进去,怕不小心将他磕了碰了的,但又怕他在外头等着受了风。
思及此,阿满便直接将人推到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你先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点了灯就过来。”
“哎不用”傅云修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他在外头等也是一样的,但阿满却像一阵风似的出去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轮子上到处都是污泥,傅云修也下不去手自己推,便也只能作罢。
无奈叹了口气,傅云修目光转回到阿满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桌上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三份菜。
阿满点了灯,又给地龙里加了炭,这才回自己的屋。
“公子,屋里的灯我已经点上了,地龙也暖好了,可以进去了。”阿满说着话进屋,就看见馒头和傅云修两人呆愣愣的在自己屋里,也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阿满走上前,待看到两人都将目光放在桌上的年夜饭时,顿时有些窘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