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修放下手巾,侧眸扫了一眼,便说:“那些书籍都堆到第二层的架子上去,至于药材,你拿去给馒头,他会跟你说怎么用。”
听公子这意思,这些药材他是要用了。
阿满上前两步,说出心中疑虑,“公子,这二公子送来的东西,能用吗?”
她总觉得那人不安好心。
“怎么不能用,”傅云修有些不解,“如果我没记错,你跟他应该是初次相见吧,怎得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方才上茶时他就注意到了,后来傅长泽和她说话,她语气也有些怪怪的。
“反正我觉得,那位二公子不像是好人。”阿满如实说:“二夫人那样子对你,二公子作为他的儿子,对你好能是真心的吗?我觉得他是包藏祸心,无事献殷勤。”
阿满愤愤不平,看得傅云修不由觉得好笑,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这脑袋瓜一天都在想什么?二夫人是二夫人,二公子是二公子,他们两个,不能一概而论。”
看阿满还想辩解,傅云修索性打断她的话,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你也累了一上午了,早些去休息吧。”
“可是……”阿满心有不甘,但最终也只能作罢,“那好吧,公子你也好好休息吧!”
傅云修看着她离开,不由得摇了摇头,目光触及书架上那一摞崭新的书时,也若有所思。
虽说知道傅长泽此次大张旗鼓的前来不仅仅是为了看他,但侯府到底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它深陷泥潭。
只不是不知道,傅长泽能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
端午过后,天气越发炎热。
傅云修理好了《春江花月图》的思路,便开始埋头创作,一天除了吃饭,几乎连房门都不出。
阿满没了卖菜的活计,后院的菜地也便不需要精心打理,整个人只能抱着兔子,闲得发慌。
除了梧桐苑的一日三餐,空余时间阿满便开始瞎琢磨,想着能再有个赚钱的法子。
那日馒头无意中说漏了嘴,她才知道,公子为了治好她的腿上不留疤,竟将自己最心爱的玉佩都给当了。
虽说是活当,但也得半年时间后才能赎回。
虽说现在梧桐苑不差钱,等半年时间到了,公子可以自行将玉佩赎回来,可阿满觉得,即是为她而当,就应该由她赎回来。
但她现在手里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才一两银子。
这还远远不够。
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赚钱的法子。
然而自己身无长物,阿满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琢磨着琢磨着,阿满就将目光放在了前院里这几棵烧焦的树和那一堆坍塌的房土上。
这些东西堆在那儿,实在是碍眼的很,尤其是那些房土。
明明是刚打扫好的院子,风一吹,灰尘遍地都是,烦人极了。
若是将这些烧焦的树都看了,土堆都移走,在那块地上建个凉亭,堆个小花圃岂不美哉。
说干就干,阿满做好规划,第一步就是先将这树砍了。
这些树虽说外表烧焦了,但内里都是好的,拿来烧火做饭还是不错的。
端午那天,阿满将这附近的街坊四邻都认了个差不多,这几日又因为送菜常有走动,所以帮忙砍个树,拉个土啥的,只需说一声边有人上门帮忙。
更何况阿满也说了,那些砍下来的树他们也可以拉走去烧火,举手之劳还能省下一笔柴火钱,何乐而不为呢。
是以,阿满只需借着送菜随口提一句,便有不少人上门帮忙。
阿满带着一群人拿着锯子,斧头风风火火上门的时候,傅云修画画正画到了瓶颈处。
听着外头敲敲打打,吵吵嚷嚷的,不由得拧眉问馒头,“外头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馒头屏息听了会儿,便明白过来怎么个事儿,说:“想来是阿满找人来砍树了,她说西上房那边的房土和焦树有碍观瞻,想找人把它们都弄走。”
想着公子这几日在专心作画,阿满便没跟他提这事儿,反正是小事儿,公子也不会说什么。
“我竟不知道这梧桐苑什么时候竟是她做主了。”傅云修哼了一声,推动轮椅往窗边走去。
馒头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由得腹诽: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这么长时间了,阿满干什么事儿您不是纵着,否则她哪有这么大胆子。
跟着傅云修到窗边,馒头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指挥干活的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