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尔伦神色不明的看着花见月,他的目光滑过花见月白皙的颈项,落在锁骨上,这个少年如此美丽的、诱人犯罪的。
更像罪恶本身。
魏尔伦偶尔会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他握住花见月手臂的手松了松。
温热的掌心一松开,花见月觉得更冷了,那张本就白的皮肤越显得没有血色,看起来比魏尔伦这个常年不见阳光的人更苍白几分。
魏尔伦取下自己的外套给花见月披上了,衣服对花见月来说过大了,几乎快到脚踝。
魏尔伦替花见月拢了拢大衣,扶着花见月的肩弯腰平静道,“不知道怎么办就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
虽然他很期待花见月会反抗,会想要杀掉森鸥外,可惜他很清楚这个少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花见月怔怔的看着魏尔伦,过了好半晌,他抱住了魏尔伦的腰,眼泪濡湿了魏尔伦胸前的衣服。
魏尔伦摸着花见月的脑袋,曾经他还有些惊讶,自己有一天会任由这样的少年扑进自己的怀里,若是八年前……
魏尔伦微微收紧了手臂,他没告诉花见月,其实他见到花见月的时间远比花见月想象的要早。
少年穿着繁琐华丽的裙子,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映在窗户上,含着浅浅的笑意。
他被羁押着,而另一个人却沐浴在阳光下……这样的对比让他充满了恶意。
然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的长发和脸上,偏偏像圣洁的天使。
花见月第一次偷偷下来的时候魏尔伦就认出花见月来了,他辗转了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没有什么都没说。
这个过分美丽的少年,若是放在诗歌里,那么他会被描述成尹甸园的果实……看到的人都会被蛊惑着,然后上去咬一口。
因为无法舍弃那点所谓的父子情,就要放弃自己的自由,放弃自己本身的想法……魏尔伦的唇若有若无的碰到了少年冰冷的耳垂,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想逃离痛苦的话,就来找我吧。”
花见月把他的衣服抓得更紧,如同溺水之人抱紧了最后一根浮木般,他呢喃着,“我逃不了的……永远也逃不了的,保罗,我逃不了。”
魏尔伦抱着花见月,声音很轻的问,“那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呢?
花见月也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我。”男人的声音在花见月耳边响起,“小花,抬头,看我。”
花见月怔怔的抬起脸来,过分英俊的男人脸上带着宛若神明般冷酷的表情,他说,“杀了他。”
“杀了让你痛苦的人,永远远离痛苦的源头。”
“不。”花见月猛地打断了魏尔伦的话,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泪光,“我不可以……”
魏尔伦的皮肤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如同中原中也一样戴了顶帽子,此刻往常算得上柔和的眼睛带着冷酷一眨不眨的看着花见月,竟让花见月有些紧张起来。
“我……不行,不能……”花见月有些语无伦次的,“爸爸他,只是想岔了而已,他只是……他对我很好,是一个很好的长辈,是他把我带了回来,他让我顺利的、没有任何顾忌的长得这么大,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
为什么不愿意杀了让自己痛苦的那个人呢?杀掉的话……就能解脱了,就能自由了。
花见月说着,又掉下泪来。
魏尔伦抬手擦拭掉少年脸上的泪水,“你什么都不愿意,什么都想要,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呢?”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呢?
花见月也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可他总想……在昨天之前总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呢,森鸥外依旧是他最为尊敬的父亲。
他有些无力的靠着魏尔伦,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漂亮却又无助。
“要和我一起做……嗯……”魏尔伦问,“这个时候……要做蛋糕吗?”
花见月睫毛抬起来,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魏尔伦给花见月把大衣的袖子挽上去,然后把围裙给花见月系上,语气也很温和,“不过三明治不吃了吗?只吃了两口吧……当了明星后东西也不能吃了?”
“……”花见月小声说,“我可以吃两块曲奇吗?”
“当然。”魏尔伦把三明治拿起来,“既然你不吃,那我吃好了。”
“可是……”花见月想说他吃过了,但见魏尔伦已经咬进了口中,此刻眨着眼看着他,他又闭嘴了。
魏尔伦叹气,“好像味道不是很好,难怪你不爱吃。”
“不是因为味道不好。”花见月连忙摇了摇头,“是我没胃口。”
魏尔伦把三明治三两口吃掉,他吃的速度快,却半点都不急切,一举一动显得十分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