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我不做这个郡王了。”
一个虚名, 让他在京城受监视, 做生意更不方便, 荣仅对朝堂中的事也没兴趣,他不想被称为郡王,进出一堆繁文缛节,别人叫他荣老板就很不错。
“你不回京城了?”无情正在整理暗器, 抬起头,冷如寒冰的目光盯着荣仅,而后缓缓落在荣仅的脖颈上。
“若你不回去, 我该如何?”
“你……”荣仅笑着张了张口。
这脆弱的咽喉轻轻颤动,用刀锋划过去,喷涌流出的鲜血该有多热?
“为什么要问我呢?我想我还要留在京城, 因为有生意需要我打理,至于楚安郡王,就当死了吧, 反正我被挟持是真, 我已经让阿吉先回京禀报了。”
“既然如此, 你以后就住在六扇门吧,京城中你的势力不散,身在六扇门更好。”无情将暗器一一收入袖中。
“我自然答应你。”荣仅笑着叹口气, “阿吉走了,我怎么跑得了呢。”
阿吉在陪在他身边多年,躲这江湖躲了太久,是该走了,他走了,荣仅再从朝堂抽身,皇帝也就真的可以当荣仅死了,用不着纠结还要不要杀荣仅。
谢晓峰不能躲一辈子,荣仅也不希望他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有吃有喝,无忧无虑,这日子连荣仅都过不上,凭什么谢晓峰过一辈子?
京城的楚安郡王府已挂满白绫。
荣仅牵着马慢慢走,和无情一起有说有笑,到了六扇门的大门口。
“这不是荣老板么,听说你刚死,这么快就死而复生了?”方应看在郡王府门口站着,一见他们就走了过来,他就知道,荣仅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方小侯爷别误会,其实我和郡王是双生兄弟,兄长不幸英年早逝,为了纪念他,以后我就用兄长的名字了。”
“你……”方应看说不出话。
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的丧礼,然后开自己的玩笑,世上怎么有这种人呢?这种人怎么就被无情得到了。
“荣仅,你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一个瘸子?像你这么年轻有钱,又生得英俊,想要多少男女都招手即来,何苦如此?也罢,那些庸人你自然瞧不上。”
方应看又绕着无情转了一圈,缓缓摇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听闻无情捕头心冷如冰,连你也会迷于皮相?”
无情掩着唇轻咳一声,微微偏开头,他还以为这美人指的是他自己。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荣仅时,当真觉得此人站在梨花纷飞之中,如梦似幻,虽不是个好人,却温柔缱绻至极。
“好好好……倒是一段佳话。”
方应看笑了一声,似乎看满意了这场戏,摇着扇子转身走了,无情是不是英雄,他还不确定,但荣仅绝对不是。
天下间没有怕死的英雄。
无情竟然喜欢这么一个人物,真是可叹,可笑,以后这神侯府就热闹了。
荣仅住到了无情的院子里,神侯府和六扇门的确比以往热闹许多,不仅有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来找荣仅,顾惜朝也会带一些江湖人来和荣仅谈事喝酒。
荣仅知道无情喜欢清净,就把这些人都约在府外相聚,能直接去神侯府找他的只有两个人,顾惜朝,楚留香。
然而神侯府多了荣仅就平静不了。
顾惜朝有官职,去也合情合理。
楚留香是轻功太高,没人拦得住,无情最是不喜欢他每次来都让荣仅大醉一场,荣仅醉了之后更是嚣张跋扈,惹得整个神侯府鸡飞狗跳,谁都睡不好。
正因为如此,无情倒是见到了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荣仅,今日,他才知道荣仅还会作画,比他吹的箫好太多了。
三更半夜,荣仅在院子里点了灯,一手拿着酒壶,一边喝酒一边作画。
刚才他画好了一副寒梅图,现在楚留香坐在对面看月亮,他就在画楚留香,无情将梅花图拿在手中看着,这画中梅枝笔锋苍劲,十分的漂亮,风骨。
难怪荣仅少年时在家族不受待见,他是养子,却这般优秀,无论学文学武都出类拔萃,将别人都压了一头。
“荣仅,你画好了没?”楚留香喝完了一壶酒,放下酒壶走过来看。
画纸上一个乌龟伸长脖子,瞪着眼睛,呆头呆脑地望着月亮,楚留香一把抢过去:“好啊,你画了个王八?”
追命这个酒鬼也喝了个半醉,指着那画大笑:“他说你慢如乌龟啊,来来来,我们再比一次轻功,上次我输了,是因为半路有猫挡着我,再比一次!”
自荣仅来到神侯府,追命是最先倒戈的,既然是友非敌,连大师兄都护着,他又何必得罪一个有钱的财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