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是甜的,无情浅尝了一口,和每次想起荣仅的感觉很像,甜得发腻。
荣仅在京城有多处宅邸, 他带着顾惜朝和阿吉,在离丞相府最近的这个院子落脚,之前引玉山庄的侍女们也在这里, 已经把各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要培养一个忠心的部下很难,荣仅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对自己忠心的人。
“公子,傅丞相的信。”顾惜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 随手放在荣仅面前的桌上,他现在对那些高官已经没有多少敬畏了,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死, 自己到底算哪个阵营的。
荣仅看完信, 顺手就烧成了灰烬:“嗯……丞相准备在明日造反。”
顾惜朝刚喝口茶, 险些呛着自己,真就造反呢?怎么感觉有些草率,他们好像也没干什么事:“明日圣上要去祭天, 傅宗书从哪儿调人来造反啊?”
“是药人,不知傅宗书从哪里得到的药人之法,他制药了一大批药人,甚至在皇帝随身的内卫,侍从中也有。”
“那我们要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当然是让这个消息不知不觉地被戚少商知道。”荣仅打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愉悦的眼睛,弯如月牙,“他知道,那么小雷门,碎云渊那些门派也会知道。”
金风细雨楼虽然是龙头,但结盟的其他门派未必全都听戚少商的,上次小雷门刺杀荣仅,显然不是戚少商命令。
这次参与的门派多一点才更热闹。
消息由阿吉送出去,用的是引玉山庄的信鸽,虽然写的是密文,但并不复杂,是无情用一刻就能解开的程度。
等到无情解开,过不了多久,戚少商也会知道,整个京城就该动起来了。
天色亮时,有多少暗潮在等着呢?
“圣上有重兵守卫,就算身边有些药人,未必能杀得了,仅仅这些药人如何能造反?就算杀了皇帝,还能再立一个皇帝,傅宗书有什么把握登基?”
无情烧了密文,看向自己的三个师弟,还有站在一旁的戚少商:“荣仅身边的人都未有动作,顾惜朝也是。”
戚少商道:“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不了解荣老板,但了解顾惜朝,他到这时候都毫无动作,一定有把握,别忘了,他的妻子是傅宗书的千金小姐。”
“是,所以我想他们有其他兵力埋伏在京城外,而且已经到位,可是却毫无声息……他没有告诉我的是什么?”
无情看着密信的灰烬,荣仅要告诉他的都在信中,却还有一部分没有说。
究竟是什么?埋伏的人又在哪里?
“铁手,追命,冷血,你们先去祭天的地方探查所有可以埋伏的方位,如果没有一点线索,就尽快撤回来。”
“是!”三位名捕立刻动身。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弱,但最敏锐,最能洞察人心的是无情,最了解荣仅的也是无情,诸葛神侯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时间紧迫,只能靠他来指引方向。
这场赌局已不止是他们两人的了。
鸽子飞过重重屋顶,落在窗棂上,顾惜朝拿过鸽子,取出竹筒里的信。
“万事俱备,请公子按计划行事,傅宗书的信就这两句。”顾惜朝把纸条递给荣仅,“我们……有计划吗?”
在引玉山庄被刺杀后,顾惜朝感觉他们只是换了个地方住,什么都没干啊,还是自己来得太晚,压根没参与?
“算有吧,我们去活动活动。”
造反这种事太刺激,计划还是要计划一下的,但计划不会太复杂,这种事就必须干脆利落,比如玄武门之变。
所以计划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剩下的时间都是为是否执行计划而犹豫。
天色将明,无情独自坐在房中看着窗外,一遍一遍地想哪里不对,推测的密道位置有误,那里是魔教的遗留。
引玉山庄已经焚毁,又没有密道。
嗯……不对,那个魔教的地下石窟,不是荣仅最近才发现的……
荣仅最近在查自己的身世,然而魔教的密室,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知道那里和魔教有关,查到上官小仙后,他就以此来扰乱自己的推测。
那本能证明密室属于魔教的自述,是上官小仙自己写的,里面没有提到她的名字,更不要说荣仅的名字了。
从头到尾出现的名字只有叶开。
荣仅很早之前看到,也猜不到里面的内容是谁写的,会与他自己有关。
他从一开始就提起魔教,上官小仙,是让无情下意识觉得,那个地方是他调查有关自己的身世之后才发现的。